吃过早饭慢慢走着去家附近的售票点,买好了机票,1月8号的飞机,直飞温哥华。
薄薄的纸片捏在手中,沉重的如一块巨石压在心上,再不见了当初回国时那般的急切与雀跃。
太阳真暖和,不经意间就走到了学校附近。
沿着种满梧桐树的学府路慢慢走着,离开的两年,城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两年到处都在搞建设,拆的拆建的建,呼进鼻腔的空气浑浊的混合着尘埃。
路旁许多低矮的小楼早已不见了踪影,一幢幢高楼在绿色的纱网中看不真切,只留着灰黑的轮廓。
漫步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真惬意,空气似乎一下子被过滤纯净了,清新舒畅,十二月末学校还没有放假,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学生。操场上有人在跑步、踢球、打篮球。
不觉中又走到了那颗老树下,日月交替,星辰轮换,一百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枝繁叶茂,裸露出地面的根延伸到很远的地方,雨水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刻痕,我轻抚着它的斑驳,岁月无情,苍海桑田,有多少人曾在树下吴侬软语,细诉情意?
而今那些人又在何方?
曾经的同学们都离开了这里,宁夏订婚了,夏青衍去西藏了,我也去了温哥华,当年我们漫步在树下谈笑时,谁又曾知晓今天的结局。
意外的在图书馆的外面碰到了肖宁,他当时正抱着一摞书从图书馆出来,行色匆匆的从我身边经过,越过我之后脚下的步子猛然刹住,帅气的脸上写满不可置信,颤着声音问:“渡善,真得是你吗?”
我冲他笑笑:“你说呢!”
他冽开嘴角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没想到还能遇到你,两年前你突然离开,她们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渡善,你过得好吗?”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他抱着书,问道“你怎么到我们学校图书馆来看书!”
他挠了挠头:“我考了你们学校的研究生,不过也快毕业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你!”
“渡善,我们聊聊吧!”
我们并肩走着,又走到那棵老树下,他停下来仰头看着密密的枝桠,片刻后视线投到我身上。
“渡善,还记得两年前,我们也这样站在这棵树下,当时我许下了一个心愿,可是我没有来得及告诉那个女孩,她就走了!后来我每天都来这里,我天天祈祷让那个女孩快点回来,好在你终于回来了。”
他弯身放下手里的书,大手自然的牵起我的手:“渡善,以前我没有来得及说,现在我不想错过了,我爱你!”
我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惊诧,我早就知道的,在病房我假装睡着的那次他就向我表白过了。
我任由他把我的手攥在手中,没有挣开,“肖宁,我恐怕再也学不会爱一个人了!我试过,但是我做不到,或许真如美美所说被关司瀚真心爱过的女人,一辈子再也学不会爱别人了。”
泪滚出眼眶,一颗颗打在他的手背。
在这个大男孩前,我再也不想伪装,再也不想坚强,哭出了这么多天的委屈、痛苦。
他伸出手轻揉的拭着我眼里的泪,又急又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肖宁,把你的肩膀借我靠靠吧!”
他有些笨拙的圈住我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将我搂在怀里,轻声说着向在哄孩子:“渡善,不管你会不会爱我,让我来照顾你吧!”
我摇了摇头,我不要他做第二个林斯亚,我也不想这辈子辜负这么多真心对我好的男人。
“肖宁,你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和我搅在一起,再过几天,我就离开这里了!”
他急了,脸脸微微的红着,“渡善,你还要离开吗?你要去哪里?”
我已离开他的怀抱,我说:“你别管了,反正我不会待在A市!我得走了,谢谢你陪我!”
我走出几步远,听到他在身后说:“你离开这里,是不是因为宁夏,是不是因为她和关司瀚订婚?”
我回头看着他,扯出唇淡然一笑,“也不全是,两年前我就已经离开这里了,我离开是希望她过得幸福。”
我挥了挥了手,“再见,肖宁!”
走到操场尽头,他还站在那里!阳光将他的影子勾出一个悲伤的轮廓,那样的孤独萧条。
我说对不起肖宁,我已经将自己的爱情埋藏了。
晚上妈妈看着我的机票,就流泪了:“渡善,怎么这么快就要走?过完年再走不好吗?”
我搂住她,“我要早点回去打工啊,我走了工作就没有人做了,再说了今年要到二月才过年,一月份学校就要开学了,我再晚走,也不能留到过年啊?”
“善善,这两年你和你弟弟都在国外,每年过年就只有我和你爸爸两个人,儿女大了都是要离开父母的。”
我说:“妈,过两年等你们退休了,我也参加工作了,我把你们都接到温哥华,你们就不孤独了!”
爸爸放下手中的报纸,有些吃惊:“善善,你毕业后不打算回来了吗?”
叹了口气,这里我还能回来吗?
“不想回来了,就算回来也要过很多年后吧。”
很多年是多久?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我想不管多久,总有一天我会彻底忘掉关司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