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声望去,一行人左右两列叙叙进入大殿工整的列于两旁。一人稳步进得大殿,直走向我和隋颢。
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头上半张银色面具在殿上火烛的相映之下熠熠生辉,甚为炫目。
面具男!我当下吃惊不小,他怎么会来此?他刚才所说的话又是何意?我自诩聪明,却竟做了这么些令人咂舌的事。不过,太子又是何许人也,他所说的太子妃难道是我?
这太子妃一说倒真是过火了,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有此事。跟这面具男见过就一面,纯粹是在扯蛋。这当着各国使臣的面如此一说,我还要不要活了啊?急急道:“面……呃,御狼兄,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如此一来叫我日后如何立足啊?”
“怎么,我的王妃竟连自己的夫君都记不得了?看来,回宫后,本太子可得要好好教教你如何记住夫君才行啊!”面具男凑近我低低说道。
隋颢赶紧挡开面具男,厉声道:“修得无礼!”
面具男一见隋颢,顿时不悦,片刻后又笑道:“王妃的侄儿竟长大成人了,本太子这个做长辈的倒是疏忽了,颢儿可要谅解姨父才是。”
我心下大惊,隋颢是我侄儿的事慕氏姐妹知道的都不多,他为何会知道?直望进面具男幽深的眼眸里,冷声问道:“你是谁?”
依稀可见面具男眼光一沉,随即又清明起来,嘴角露出笑容来,说道:“爱妃,为何如此健忘,我是你的夫君啊!”
“少给我打哈哈,你究竟是谁?”我不赖烦道,最恼怒自以为是的拿我说事的人。
面具男笑了笑,转身面向月道:“西风月,爱妃说的是事实,本太子可以作证。当晚,令兄确实被狼群袭击以致丧命于狼口。我若迟到半刻钟,本王的爱妃与耶都扈汉此时也不会安然的站在这里。”
西风月被说得有些动容,沉思片刻后仍是不肯罢休道:“即便不是慕舞兮杀的,也与她脱不了干系,我一样要取她性命!”
南宫魅连连摇头,冷言道:“你以为你可以?本太子真是有些不解,女人感情好起来可以为对方赴汤蹈火,这稍有瑕疵便翻脸不认人。本太子本不好多说,只是爱妃定会为你再伤神,所以帮她相劝。你们姐妹多年,你在本王的爱妃身上留下的剑伤足以抵消你今日的报仇了。”
我听此话,更加确定此人与我们相熟,因为他知道太多姐妹内部的事情。
“你是什么人?有何资格来评析我的事。慕舞兮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哪值得你们如此庇护!你们一个匈奴王自称她的兄长,一个仓衡未来的储君自称她的夫君,哈哈,真让人啼笑皆非。知道为何她慕舞兮一直想取我哥西格纳的人头吗?你知道吗?”西风月完全丧失理性指着南宫魅问道,随后又指向耶都扈汉问道:“你知道吗?”
见两人都沉默,随即大笑道:“哈哈哈,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们……”
我心下大惊,赶紧打住西风月,大喊道:“西风月,你没有资格说我!”
“哦?郡主不高兴了呢。”西风月笑着说道,瞬间阴狠着脸继续道:“你不想让世人知道的事,我偏要说,我就要看你慕舞兮身败名裂。知道吗,子樱国郡主舞兮竟然爱上自己的亲兄长。简直是道德败坏,天理不容!”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安静的气氛顿时议论开来,人人直指向我满脸的不屑与蔑视。
我被这突然的转变惊得踉跄一步,面具男和隋颢相继扶住脸色惨白的我。月竟然如此对我,这比她直接拿刀子给我两刀还难受。两眼含泪相问道:“月,真的要如此吗?”
西风月见我如此狼狈,顿时一股报复的快感,道;“慕舞兮,我说过要拿你项上人头,呈上吧!”
话音未落,执起利剑向我刺来,隋颢赶紧揽过我的腰一个转身避开。面具见执迷不悟的西风月,顿时怒起。一个闪身回旋将西风月手中的剑打落,瞬间又连接两掌直击西风月的后背。我见月已口吐鲜血,便生生拦下欲再出手的面具男道:“御狼兄,手下留情,你若今日杀了她,我便一世都不会原谅自己。”
面具男转头看向我,犹豫片刻,终是放下掌来。无奈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此话你经常说的,为何你却做不到?”
面具男低低叹口气,面对月冷冷道:“西风月,本王多年前就与爱妃定情,爱恋兄长一说简直荒谬,本太子看在爱妃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刚才的胡言乱语。不过……”转向耶都道:“扈汉王,今日你的奴婢让本王的爱妃受了委屈,扈汉王应该不吝啬对其小以惩戒吧。”
耶都正满脸怒容,听得南宫魅如此一说,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这西风月是西格纳的妹妹,攻下南匈奴时,西格纳王庭的宫妃婢女都被抢到北匈奴。有的做了大将的小妃、有的做了宫女、有的则性子刚烈自杀了、自然也有一些成了他耶都扈汉的宫妃。这西风月既是南匈奴的公主人又貌美,自然被选成耶都的宫妃。只是耶都近来无心在此事上,所以便不认得西风月。
耶都怒视西风月,道:“如此不成体统,还称是南匈奴的公主。捣乱我大宴在先,羞辱我兰妹在后,怎可轻易饶恕!来人,将此泼女拉入死牢。听后发落。”
我一听当下急道:“请王开恩,西风月确实有罪,于情于理都罪不至死,请您宽恕她,从轻发落吧!”
“如此行径哪能轻饶,拖下去!”耶都凌厉起来休想改变他的意。
我急急道:“耶都大哥,若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请看在小妹的情面上放过西风月一次。”
或许是因为这声大哥,耶都微愣片刻,挥手道:“兰妹!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西风月带下押往冷宫,终身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若是我知道耶都王庭的冷宫是看押所有罪妃的‘劳改所’,绝不会向耶都求情,进去的女人不是疯了就是无缘无故的死了,这样的人间地狱,对月来说还不如一刀来得干脆。
见场地收拾得差不多了,南宫魅道:“扈汉王,恕本太子叨扰了,夜已深,本太子便将爱妃带走了。”说着就走到我身边,准备带我离开。
“哈哈哈,南宫太子,兰妹似乎并不认识你,你休在本王的地方胡来,相混淆视听,可是不容易。”耶都起身大步走下台阶道。
这耶都扈汉在御狼之夜就怀疑南宫魅与舞兮相识,依南宫魅的为人,步步为营、运筹帷幄,绝不会在仓衡水深火热的时候离开只为一个遭狼群夜袭的不相干的女子。现在看来,确实不假。
“扈汉王,本太子与爱妃的婚誓早就在五年前就定下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拒绝相信它,还是事实!”面具男缓慢的说道,生怕耶都听漏了一字。
我还未完全清醒过来,陡听此话郁闷到不行,耶都已经是我见过最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了,没想到这面具更甚,呵!当真是令我欲哭无泪。
“是吗?兰妹并不认识你。而且,刚才,兰妹已与我商议好,日后随我共享天下,永不离弃。各国使臣都可以作证,南宫太子你是来晚了。”耶都也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瞪大眼睛,这人真是信口开河,明明一直是他在一厢情愿,我何时答应过?我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再介入这两位一个已是君主和一个是未来未来君主之间,怕是别想在这世间混下去,世人的唾沫就会把我淹没。懒得再理会,干脆拉着隋颢站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