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午后,阳光倦得狭长的小巷有些疲乏,空气中弥漫这湿漉的尘气,蒸发得没有一丝水渍。
远处推着江洲小车的老汉,车轱辘发出单调的咯吱声,从巷里朝这边吃力地走来,突然从他身后钻出几个人影,看着他们像是在从老汉手里争夺这辆车的车把,那老汉在中间被推推搡搡,显得格外无助。瑾默半眯起狭长的明眸,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那几个青年人一听一个激灵,都停下争执的手,朝这边看来,静谧几秒后,都诧异又惊喜地喊着:“老大!”
嗯?瑾默先是一怔,后仔细端详想起这不就是昨日跟着大个子的几个小混混吗?又想到既然是自己的手下,竟然干出这等欺老之事,瑾默又是一阵恼怒,嗔斥道:“你们还不给老伯道歉!”
那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无辜地看着瑾默:“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干啊……干嘛要道歉。”
“还不敢承认。当我是瞎子吗?”瑾默怫然地一甩青袖,轻蔑地看着他们,原来是又相信错人了吗?
刚准备出手教训他们几个,那老汉迈着小步笑呵呵地朝瑾默走来,瑾默只好停下手来迎上老汉。
“这位小哥啊,你怕是错怪他们了。”老汉的眼角露出和蔼的纹路,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欺负的模样。“他们这是在帮我推车呢。也是,我不要他们帮忙他们还不高兴了。我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服老不是。”老汉大笑着,指指站在瑾默面前的几个人,只见他们有的捏捏鼻子,有的憨笑着。
瑾默也扑哧一声笑出来,心中的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还佯做生气的样子:“既然这样,那还不去帮忙?”
那几人明显怔了一下,随后笑呵呵地“诶”了一声,便欢天喜地地推着车走了,老汉对瑾默相视一笑,对已经走出几步远的背影大喊着:“诶!等等我啊!”
便也朝巷外走去。
“自从老大走后,弟兄们都决定要向老大一样帮助弱者,劫富济贫。做一个大侠。”大个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瑾默身后,也跟着她欣慰地望着几个远去的背影。
“什么时候来的?”瑾默微笑着转过身去,眼神平静得可以包罗一切。
“一直都在。”大个子淡淡点头,“其实他们都很善良的。”弯下眉梢,有不少的英豪之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瑾默才发觉一直都不晓大个子的名字,只得一口一个大个大个。怪别扭的。
大个子垂下头,眼睛里流露出痛苦,道:“周谷,不过都是从前了。自从父母去世后就再也没人知晓我名了。”
瑾默将他的眼神收入心底,根据猜测,周大个一定是父母去世后举目无亲才堕落成现在的。而且他一心为兄弟们好,那应该还是可以信任的。
瑾默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正想递给大个,周大个见状连忙制止:“老大这是干什么,周谷我绝不是贪图钱财之辈,若是老大想打发我周谷,周谷无颜为人!”
是夜,朦胧的月色下勾勒出府邸不一样的繁华,墨黑的天空竟纯粹得如此清洁。寂静,总是山雨欲来的前奏,此刻的平凡,以成为不平凡。
只见一黑影狸猫似的越上高墙,探测几下便稳稳落进院里。在瑾默面前的是一片小草从,荆条横生,大约是没多少人经过这里。灵捷地跳出草丛,只见蜿蜒的石板路上映下月色的清辉,月末时一小花园,还隐约可见月色下花枝摇曳的惊动。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瑾默赶紧跳回草丛,将身影隐逸在荆条后。从花园尽头走出几个手拿长枪的侍卫,脚步凌乱,动作散漫。瑾默仔细聆听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哈——”一侍卫打了个哈欠“行了,行了!今天最后一班了。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还不是姓陈的又贪到了什么冷暖玉棋子这宝贝,藏到书房里天天研究。晚上重兵把守。我们可就遭殃了。”另一低声细语,埋怨的声音不大,但也清晰的传到瑾默的耳朵里。
“那,我们回去睡吧。”又一唏嘘声。好久之后,才听到松散的脚步和着几声低语越来越远。
瑾默暗自勾起一抹笑,再次跳出草丛,没有一点声音,是的,她现在就在狗官陈坤的府上,夜行衣是让周大个根据自己的吩咐找黑道渠道订做的,靴底加厚,因此踏在地上不会有声,还有一些装备,都是自己曾今在现代惯用的东西——当然除了枪之类的。
一身紧致的黑衣更加勾勒了她的火辣身材,长发被高束起,她就这样穿行在黑夜之中,仿佛就是那与生俱来的黑暗。
“书房?”瑾默延着那几个侍卫来时的路线悄悄闪进去,不久便来到一个分路口,中间一道绿带植物隔开。
瑾默沉默了一会儿,朝一方向走去,谁料那小路七拐八弯,离刚才的岔道口越来越远,不一会儿,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院落,由于光线微弱,只得见其匾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但不能分辨是甚。
再望四周,都由花草包围,只有这一座屋舍,便轻轻跃进矮墙,又是一小院,此时屋门紧闭,但透过窗棂,还依稀可见烛光潋滟。
不知道这是不是书房。瑾默猫着身子,轻快地绕到房屋的另一侧,那里半掩着一扇窗,还看见这屋中高低的摆设。
黑暗中,依稀可见几个高大的书架,藏书漫漫反射了一层乳白色的清辉。确认了这是书房后,瑾默三两步跃进窗,刚想落地却见视线里突然跃出一个矮凳,只得将身一带,在地上滚了一圈。很“不巧”的刚好滚进内室。四周暖色的烛光过了那么一些情愫,瑾默半趴在一个大柜子旁,心中暗叫不好。
内室里,一长相媚气的女子班倚在软塌之上,涂了红色蔻丹的指甲有意无意地滑过对面男子的脸。狭长的媚眼道不尽的袅袅情丝,樱口轻绽,似乎要吐出丝来:“宇。媚儿好想你。”
语罢,闭上眼,轻轻仰起面庞。对面的男子咽了下口水,像是在忧虑什么。女子似乎是感觉到了,说道:“别怕,陈坤那老狗在书房研究那冷暖玉棋子呢,今晚上是不会去找我了。”便顺势吻上了男子的唇。刚开始男子还只是捧着她的脸,轻轻啃咬她的唇,两下之后,便如狂狮一般,将女子压在软塌之上舌尖纠缠。
娇吟的闷哼传到瑾默耳里。瑾默才知晓,这哪是什么书房!这分明就是陈坤儿子陈天宇的院子,那女子多半是陈坤的哪个小妾,和陈天宇勾搭上了。
瑾默摇摇头——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那么碰巧的看到这现场直播,现在是走也走不了,不走只能在这看着两人的动作大片了。虽然这男女之事,以前在现代也见过不少,可是此时此刻此景……
再次抬起头,只见女子罗衫半掩,一头黑发倾泻,搭在雪白的皮肤上,赤裸的身子散发着诱人的粉色光泽。两相交缠的身子在摇曳的烛光下有节律地一上一下……
……
望着四周一片欢愉后的痕迹,瑾默微微蹙眉,一双玉手已顺势攀上木檀衣柜的一只耳,听着寂静的夜里上天入地抵死缠绵的喘息,双眼狡黠地大量着在这烛光下的内室,想不到这陈天宇品味还真不错,瑾默眼波一横,便撞见挂在墙上一幅字画。真是可惜了。
“嗯——”媚儿推开陈天宇,半倚着裸露的身子,一双小巧的足顺着陈天宇的背脊滑下,吐气如丝:“宇,我该走了。”
陈天宇的背传来酥酥的感觉,咽了口水,不甘心地说道:“再待一会儿吧,那老头又不会发现。”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宇。”媚儿趴上陈天宇的背上,脸贴上泛汗的肌肤,“我们什么时候才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快了。”陈天宇一撇嘴,把头别过一边,满是敷衍。
可媚儿脸上一喜,高兴地坐起来:“嗯,宇,那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
陈天宇满不在乎地随口一应,侧过身子,抱着芙蓉被子睡着了。媚儿站起来,青丝随意落在香肩上,开始一件件地穿衣。
趁着青儿背过去和陈天宇说话的时间,瑾默慢慢起身,踮着脚尖后退到来时的暗室。这只是陈天宇专用的书房而已。一跃,便稳稳落在屋外的矮墙下,侧过身子隐逸在墙边,这时候媚儿也推开了门,一袭罗裙朝院门外走去,瑾默悄悄尾随,果然跟着媚儿走在七拐八弯的小道里,很快就看到了来时候的岔道口。瑾默见状,掏出一把匕首从背后架住媚儿,对怀里挣扎的人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别动,小心我杀了你!”
媚儿吓得面如土色,含糊不清地“嗯嗯啊啊”两声,两行泪登时就落下来,瑾默架着她朝周围看看:“书房在哪里?”
“我。我。我”媚儿咬着唇瓣,面容失色,泪不停地往下掉,也不知说了什么。
瑾默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陈天宇的那点破事!”冰凉匕首抵在媚儿脖子上,吓得媚儿一抖:“大侠!大侠!大侠饶命啊。我带你去书房!带你……带你去。”
“记住,别耍花样!不然你要么是被我杀死,要么是明天被陈坤给乱棍打死!”瑾默揪住她的头发,在她的耳旁说道,果然媚儿又是一颤。
哼。瑾默暗自笑道,架着媚儿跟着她指的方向走。因为花园的侍卫轮完班后都去睡觉了,所以一路上十分顺利,这也是媚儿能够看准时机来找陈天宇的原因。
“好了,就是这里。”媚儿软软的说道,瑾默望向前方,一尊宏伟的楼屹立在前,房檐下全部挂着灯笼,楼下门前的侍卫操着刀来来回回地走着。瑾默一下将媚儿打晕拉到一处较高的草丛,蹲在地上拨开杂草打量着四周。
看准时机,猫着腰,从草丛绕到书房的后面,那里只有来来回回一两个侍卫,瑾默轻松地将他们撂倒在地,从腰间拿出倒勾,顺利地将它勾在楼上的栅栏上,顺势一跃,便稳稳落在楼上的走廊中。
将事先准备好的铃铛别在腰间,一走,铃铛边清灵地摇起来,在静的骇人的夜晚显得十分突兀。“啊?!什么事!”侍卫们全部望向二楼,只见一黑影飞快闪过,然后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陈坤赶紧跑出门,站在楼上的走廊对下面训斥道。还没等他说完,清脆地铃铛声又响起,这次是在房顶,陈坤睁大了眼睛往上看,突然一把匕首直插入眉心。血液,混着黑暗,流淌在尘埃中。
下面的侍卫只觉一阵眩晕,都倒了下去。这是瑾默研究了许久的,她身上别的铃铛可不是普通的铃铛,这摇曳的节奏能使人大脑产生幻觉,相当于就是催眠,如果心是平静的,那便不会受扰,如果是处于紧张状态,便会被催眠。这都是现代的技术,她只是根据这个来制作。
不杀死这些侍卫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还对自己有用。瑾默转身进入书房,几案上错落地摆放着几枚棋子,棋盘看起来也温润如玉。掏出一个布袋,将这一桌上的东西全部带走,其中也包括了其他看起来值钱的珍宝。
滴漏断,脚步渐行渐远。
从此,今夜的事将会久久在人们口中流传,瑾默也会走上属于她梦想的道路。
她道,自己只属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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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额好吧,我的确很懒啊……别打我!
在这里呢,给各位读者大大说句;五一快乐!假期快乐~
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