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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方夏草瞒着父母跟齐宇轩一大早就来到县城。下了车,直接去了妇幼保健院。

因为来得早他们竟然是第一个见医生,齐宇轩从上车开始就一直阴沉着脸陪方夏草看完医生,帮她挂好号,交了各种该交的费用后独自坐在医院大厅等候。

神色庄重迷离的方夏草被医生叫进了手术室。医生一边忙着准备器械,嘴里一边吩咐着方夏草说:“睡到手术台上去,把裤子脱了,两腿叉开。”

方夏草只是如行尸走肉般听从医生的各个指示。直到器具伸到她的子宫里面,一阵痉挛般的疼痛传遍他的全身,方夏草才惨叫一声。汗水合着泪水浇遍她全身的每寸肌肤。

半个多钟过后,方夏草才脸色煞白,虚汗淋漓地从手术室里缓缓地渡了出来。齐宇轩一见到,快步走上去,无比心痛地搀扶着虚弱的方夏草来到休息室做暂时的休息。看着心爱的人如此这般痛苦,他的内心也如烈火般煎熬。他柔声问:“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给你,好不好?”

方夏草用低得像蚊子是的声音说:“我什么也不想吃,你为我去买瓶水回来就行。”

齐宇轩去医院门口的小卖铺买来一支矿泉水,打开后递给方夏草喝下两口。过了一刻来钟,方夏草的脸上才恢复一点点血色。虽然方夏草此时的精神还是极差却也不敢久留,方夏草见自己总算迈得动步子,由齐宇轩半搀扶着上了车,继续回到医院上班,还得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有了那一回刻骨铭心的锥痛。方夏草开始反思自己,也许都是因为自己不够矜持,因为自己太过放纵,才必须要承受这身与心的折磨。

这几天正直农忙时节,并不知情的方夏草母亲托人叫她回去帮忙做几天农活。既然母亲叫到,她也不敢推迟,更理不了当天医生的嘱咐,要注意休养。回家后,每日里还是和父母尽管下田劳作一点也不曾少做。也许只有用一个“累”字才能来冲淡她心里的千般无奈与伤痛。

全家人忙碌了一天,都早已进入梦乡,酣然入睡。方夏草此时却睡意全无,抬头望着窗外满天的繁星,不绝与耳的蛙声虫鸣。窗前竹林里传出来的飒飒风声,她心里此时此刻却承受着翻江倒海的折磨。在窗前伫立许久,终于停下提笔赋起诗来。

春来雨露寻芳径,

无意却是有意时。

银月花前抛光辉,

鸟雀蛙声相私语。

此身不知风流夜,

警笛吹乱整颗心。

皓月似水绿绦丝,

藕断丝连连丝藕。

女儿红帐添诗意,

玉人床前空悲戚。

本事喜来忧更甚,

愁容堆面泪涟涟。

天为眼来地知意,

身在红尘梦遇伊。

一错之差不可免,

意念处事终身悔。

稚男忧女齐落泪,

吾儿不再同相寐。

(二)

齐宇轩一大早又在小路旁等候夏草,等了许久,才见夏草慢慢骑着自行车使了过来。彼此不敢多说,眼神的关切胜过千言万语。彼此只是换过日记就分别离开。

齐宇轩原本心里还责怪她,为什么没有担当,没有勇气来生下自己的亲骨肉,他们爱情的结晶。当看罢夏草的日记,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担心和忧虑。又让他为这个多愁善感的爱人心疼起来。或者她比自己更需要安慰。

夏草:

你不要想得太多。过去的一切,只把它摆在心里。孩子已经悄悄地离开我们。也许孩子已经去到另一个更快乐的世界。你我都这样想,也许他将来还会来做我们的孩子。如果是男孩,一定顶天立地,笑傲天下。如果是女孩,亦会像你一般,温馨满眸,诗韵满怀的。吻你,亲爱的夏草。

某年某月某日

自从打掉孩子,方夏草对齐宇轩疏远了许多。因为她怕,即怕亲人的责怪,又怕两个人情到浓时,不能克己地又将悄悄播下种子。她却实在没有能力去保护她,养育他。已经失去孩子的恶梦还常常缠绕在心头。心里对宇轩又实在有些责怪,说好不见面的,却又总是相约,怎让自己安得下心来学医呢。每次见了宇轩,唯有故意地装着不在乎,冷冷淡淡。

面对夏草的变化,齐宇轩心里变得犹疑起来。许多心事只有把它写在日记里,拷问着自己,拷问着夏草。

夏草:

今天晚上,又是我约见你。虽然你如约前来,却见你好似很不情愿。翻开过去的日记,细细地品读一遍,曾经多少的酸甜苦辣,又经历了多少的挫折,又有过多少的波涛起伏。我也有所觉察,太频繁地约见你,多少带给你一些不快,一些烦恼。每次见你一副沉默不语、不想多说一句的样子,心中总是在想,你这都是因为我呢。

今晚,本是一个明月皎洁的夜晚。我拖着你的手在月下漫步,好想再一次听到你的娇声巧笑、诗情迸发。好想带着你去政府后面的大草坪,两个人躺在那里看月亮、数星星。让我在明媚似水的月光下静静地欣赏你美丽俊俏的脸盘。可你却冷冰冰地说:“无论我是否出现,无论我再给你多少爱,你都会是这样。”你居然还说:“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离开吧。”

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想吗?你怎么能对我如此这般地无所谓。难道你非要我受伤,难道你非要让我失望,才能让你陪你在我身边吗?

夏草,不是我要你怎么样,只是我不忍心看你整天忧伤的模样。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并不是在医院,而是在站台旁的小卖铺里。那天,你刚刚下车,只见你从雨幕里冲了进来。从我的臂弯里穿过,回头又不好意思地朝我嫣然一笑。那一脸的天真烂漫,曾经给我多少的芬芳。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

夏草,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视线。我看着你痛苦,我也痛苦,你快乐,我也快乐。

夏草,能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好幸福。也许,你已经开始烦我了,我却没有早早地察觉到。因为每当那时,我总以为你最疼的是我,我最爱的是你。可是这会不会是我一个致命的错觉呢。夏草,只要你快乐,只要你幸福,无论让我怎么样,我都心甘情愿,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

某年某月某日

夏草:

好想再去找你,可想起你那天生气而走的模样,心里好怕。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也许生命中两个人最爱的时候,只是在梦里头。感情的事,永远也骗不了自己,我只能让你一个人停留。

夏草,你说过,你要我证明我们的感情能天长地久,证明你没有看错我,你有这一份信心,我又怎能让你失望呢。

某年某月某日

夏草:

一整天,我都没有走出大门半步。想起昨晚的事,心中好生恐惧。不知你此刻在想什么。我把自己关在闷热的斗室里,回忆着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有苦亦有甜。

每次见你生气,我就手足无措,思想一片茫然。每当那时,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如此的笨头笨脑、笨嘴笨舌,你却让我做到。

夏草,你说,你怕和我在一起。我也想过,与你分开一段时间,让我们都认真地去体会一下相思的滋味。可是,我却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定。真不想过没有你身影的日子。

胸口紧紧地握着你的照片,整夜不能成眠。又记起第一次见你的那个下雨天,一张玫瑰般的脸,娇艳无比。从此便注定你永远印在我的心间。爱你,不只是今天。我要让全世界都看得见,听得见。对你的爱“天长地久”永远不变。

某年某月某日

夏草:

今天我又感冒了,头疼得厉害。躺在床上,不知为什么,好想哭。真的,心里的感觉好似世界末日来临。好怕失去你。好想今晚你出现在我的身旁,让你依偎在我的怀里。失去了孩子,如果再失去你这个孩子妈妈,我真会疯掉。真怕自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我现在一点都不能冷静下来,脑海里想起你那天说的那句“你不喜欢我这样,可以离开我。”心中就有一股寒气升起。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如今我会为“情”所困。

夏草,你快来吧!告诉我你一切的真实感受。

是否真的爱我 请别对我冷漠 把你心里的话 尽管对我说

还记得曾经编织的梦想吗 你是否已把它遗忘 不是我不了解爱情微妙难捉摸 不是我怀疑身外的爱情会迷惑 总是那并肩走过的岁月 刻画在心头 切切的叮咛我与你长相厮守

某年某月某日

齐宇轩经过几天翻来覆去的思索,终于想通。觉得有必要与夏草保持一段距离。虽然再不能常常闻到她身上的体香,不能牵着她的手在花前月下的漫步。他又转念一想,就当是给爱情放段长假,慢慢地去品味相思而不能相见的滋味吧。

(三)

高翔头几天约好晴云,在她生日那天他们在齐宇轩住处聚头。他准备要为她心爱的女孩过一次生日。

高翔一早去城里订好蛋糕,买好礼物来到齐宇轩的蜗居等候。直等到华灯初上,晴云也不见上来。他又不敢自己亲自去找她,只好请金飞出面。两个人开着摩托车来到金飞女友红霞家,约了红霞出来,一同来到齐宇轩的住处。高翔才央求着她帮忙约晴云出来。

晴云此时正在家心烦意乱,坐卧不安。今晚被父母盯得紧紧的,又不知要跟父母找了什么借口去见高翔。见红霞来到,如见到救星般立马开心起来。

红霞见过师傅、师娘,和他们打过招呼。只小坐一会儿,红霞跟师娘说:“我和晴云出去走走啊。”

师娘见红霞有约,也不曾有疑,只当她们真的只是出去随便走走,遂应了她的要求。

晴云跟了红霞出来,直接去了齐宇轩住处。高翔见了晴云,本是开心激动可想到晴云在家也不来见自己,害自己白白等了一整天,又不免火上心头。憋着一肚子气问晴云:“为什么你在家也不来见我?”

晴云本来开开心心,觉得总算能找机会出来让她见着高翔,没想到一见面,他却会如此质问自己。也就变得豪不温柔地说:“我就不来,我就不想见你,以后你也不用来见我。”

一下子,针尖对着麦芒,两个人伴起嘴来。晴云的生日也就过得个不欢而散。

心灵感悟:爱从吸引中产生,从误会中开始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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