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云曦望着慕容锦城的马车离去之时,唇边的一抹阴霾的笑容荡漾开来,这样迫不及待的派人杀她,还真是按耐不住了,只不过此时的她绝非数月前那个眼看着家族尽毁却无能为力的沈云曦,难道不懂何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道理。
“小姐,你在想什么?”夏月在一旁问道,她也疑惑最近沈云曦已经很少把心事告诉自己了。
沈云曦,淡然道:“没什么,只是触景生情罢了。”
夏月顺着沈云曦的目光,看到街边上一对姐弟俩正在嬉闹着,他们的母亲含笑望着他们,目中尽是慈爱。
沈云曦眼眸里有点点湿润,如果她们还活着,如果没有过这样的灭门,她应该不会这样阴狠,这样步步算计,沈云曦笑了笑,转身回了庭院中,这一次的刺杀,让沈云曦对凤黑凤白多了几分信任。
几日后乐都戏院庭院中
沈云曦坐在鲜花秋千上,缓慢的荡着,像是在想心事,最近沈云曦更多的时候,就是这样发呆。
“主子,太子已经下了第三次邀请函,请您过去,现下送函过来的太子府管家又在外面候着了。”凤白在沈云曦耳边轻声道。
沈云曦,唇边一抹冷笑:“就说我还在养病中,不适宜见客,谢了太子的好意。”
夏月不明所以,这一来已经是第四次了,怕是性子再好也要被气急了,不由得说道:“小姐,如此怕会让太子以为小姐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沈云曦冷笑道:“我还非不吃他这杯敬酒,你最近倒是有些反常。”
夏月被沈云曦这么一说,只觉得有些窘困,脸色微红,原本要说出来的话,硬是生生地憋了回去,站在一旁不再吭声。
沈云曦看都不看夏月一眼,只从秋千上站起来,淡声道:“夏月,准备马车,今日我要去天佑寺上香。”说着沈云曦往屋子里走去,凤白扶着沈云曦,完全就是一副取缔了夏月的位置。
夏月一瞪眼转过身往出走,去准备马车,过去她可是沈云曦的心腹,可如今连准备马车这档子低级丫鬟做的事,都要让她去,气得此时的夏月,脸色泛白泛青,正巧迎上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凤黑,凤黑见是夏月姑娘,笑容甜甜,道:“月姐姐这是要去哪?”
“能去哪!准备马车去!”夏月也是没好气,尤其见到跟凤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凤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扭头就走。
凤黑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夏月的背影,刚进屋,就看到正在梳洗换衣的沈云曦,撅嘴道:“主子,夏月姑娘今儿是怎么了?好像吃了火药,冲的很呢!”
沈云曦微微一笑,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凤白,嗤笑道:“许是心情不好。”
两人对视一笑,弄得凤黑抓抓后脑勺,也跟着傻笑着。
梳妆台前,沈云曦将发髻上一支五彩琉璃簪子,换了下来,随即换上一枚白玉簪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虽不艳丽,却越发显得优雅,素丽。
日头快近午时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天佑寺大门前,凤黑抢先下了马车,伸手扶着沈云曦下来,凤黑凤白是两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但两人的性格却是天壤之别,凤黑是雷厉风行,粗枝大叶,却透着一股坦率的性子,凤白则是心思细腻,沉稳安静,观察能力极强,能洞察一切细微的细节,沈云曦心里想着,格外的喜欢她们二人,日后这条路还长,她们二人若是成了她的左膀右臂,倒是很好的人选。
寺庙的人很多,香火很旺,人山人海的,到处都是信徒,还有很多小和尚引着路,站在红漆铆钉大门前,她一眼便看见往内室里走去身着华服的老妇人,唇边噙着笑,缓步往大厅内走去。
沈云曦笑了笑,也跟着往厅内走去,沈云曦的脸上带着几分乖顺的笑容,让人见了仿若如沐春风的感觉,厅内磕头上香的人不是很多,相比外面的人,倒显得这里安静了许多。
就在这时候,沈云曦回过头,冲凤白使了个眼色,两人对视一笑,凤白微微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夏月和凤黑在沈云曦的身旁。
这时一位衣着打扮贵气端庄的老妇人从内厅走了出来,眼看年过六二,却依旧看得出年轻时候是何等的姿容绝佳,身后跟着两个清秀的丫鬟,但看丫鬟的衣着也是光鲜靓丽,一眼便知府第绝不低。
只见老妇人满面笑容,接过主持递过来的香,恭恭敬敬的向黄金镀体的千手观音大佛像准备行礼,紧闭眼眸,好似心里在祈祷着什么,又上前几步,将香插在香炉里。
就在这时,突然从佛像案子底下,窜出一只火红的东西,老妇人身后的丫鬟惊叫连连,快步的后退了几步,竟将老妇人丢在原地,随即老妇人感觉那一团貌似火红色狐狸的东西扑了过来,心头一惊,一个趔趄就要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受到过这样的惊吓,此时她只觉得浑身无力。
就在老妇人马上要跌坐在地上时,凤黑从一侧稳稳地接住老妇人,随即一个飞旋腿将那畜生打翻在地,这时大家才看清,原是一只通体火红色的小狐狸,此时被凤黑制服困在竹笼里。
就在众人心有余悸时,从后院跑来一个小和尚,哭哭啼啼的说是他偷偷养的小狐狸,却不知怎的,跑到了寺院前面。
老夫人一挥手,说道:“罢了,日后一定要关好这畜生,若是伤了人,可怎么是好呢?”
小和尚忙点头,叩谢,抱着小狐狸匆匆的离开。
老妇人由凤黑扶着坐在礼佛软垫上坐了好一会儿,才从方才的惊恐中缓过来,赶忙握住沈云曦一双雪白的手,道:“多亏了你的丫鬟,不然老身非要被这畜生吓死不可!”
沈云曦,淡笑道:“老夫人,这是晚辈该做的,见到他人有难,理当相助。
老妇人从第一眼看到这姑娘,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乖顺,懂礼,可比家里那几个嚣张跋扈的丫头好太多了,心里想着,仔细的端详着沈云曦,柔声道:“你是哪府的千金?”
“我不是谁家的千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沈云曦,笑了笑,眼神中却尽是落寞,她的确没有说谎,她现在不就是孤儿,或者说她从来就是个孤儿,这么多年的美梦一下子被打破,那么她该不该手刃了破坏她美梦的人。
老妇人一瞬间有些震惊,这样好的孩子,竟然是孤儿,随即轻轻地握住了沈云曦的手,道:“孩子,如果不嫌弃,随我回府,可好?”
沈云曦低下头,道:“老夫人的心意,永乐心领,只是我这样跟着老夫人回去,难免会叨扰到老夫人。”
老妇人心里着实更加喜欢这个姑娘,柔声道:“不会的,我常年一人居住在偏院,也没个知心的人聊天,很寂寞,你来了也是做个伴。”
沈云曦面上有几分犹豫,但见到老妇人那双真诚的眼眸,便点点头,道:“也好,永乐谢过老夫人。”
这时老妇人身后的丫鬟,上前,低声道:“老夫人,是时候回府了。”
老夫人瞪了一眼说话的丫头,关键时候不见她这样多嘴,竟是些阿谀奉承的奸猾之人,冷声道:“还用得着你替我做主吗?”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那丫鬟赶紧低下头,颤声道。
老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牵着沈云曦的手,往门外走去,沈云曦,笑道:“老夫人别动气,为这等小事,气坏身子可是不值的。”
老夫人笑了笑,道:“听你的。”
一行人坐着马车浩浩荡荡的往温府去,马车内沈云曦望着外面的景色,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冷意,入秋了,还不知这个寒冷的冬天,有多少人是挨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