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白眼尖地盯着她们二人,随后在沈云曦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而慕容锦城也已然全无了继续与老夫人,温肃然他们闲聊的情趣,只应付的回应几句,便也不再多言,晚宴不出一个时辰,宴席也了了的散了,大家寒暄了片刻,便送走了慕容锦城和温金萱。
待沈云曦回到华月阁时,天色已然是月上枝头时分,一路上,沈云曦脸色冷凝,凤白看得出沈云曦难过,也许更多的是失望吧,便也把方才收到的密报,先压一压,等沈云曦忙完这件事。
屋内,夏月被凤黑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嘴里塞着的破布,肮脏不堪,这是凤黑故意的,打小凤黑就厌恶这种忘恩背主的小人,如今她遇上了,也必要好好折磨一番才是。尤其,她平日里见着夏月一副看不上姐姐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都是为主子办事的下人,居然这么猖狂。
一会儿的功夫,沈云曦和凤白已经来到门前,凤白推开门,随着吱嘎一声,原本有些挣扎的夏月立即安静下来,看向沈云曦迈着小步,走了进来,随后凤白紧忙把木门又关好,空气十分安静,似乎连呼吸声都变得稀薄起来,只听得有咚咚的心跳声。
凤白搬来一把带靠背的木椅,扶着沈云曦坐过去,目光扫过夏月时,尽是鄙夷之色。
沈云曦微微叹了口气,淡声道:“凤黑,把她嘴里的东西拿掉。”
凤黑得了吩咐,立即上前一步,把夏月嘴里的破布拽出来,嫌恶的丢在地上。
嘴巴刚被解放,夏月便急声叫道:“小姐…。是不相信奴婢吗?奴婢是被贱人胁迫的!”说着更是声泪俱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收起你那副恶心的样子吧!你以为你是现在才被发现吗?”凤黑听到夏月这样说,气得狠狠地踹了夏月一脚,嘴里更是啐了夏月一脸。
沈云曦并未阻拦凤黑,这让夏月不禁浑身颤抖一下,她自认她隐藏的很好,却不想早被发现,心里不免一紧,看来沈云曦是打定主意,放弃自己了,便不由得冷冷地哈哈大笑起来,嘴里不肖地叫道:“沈云曦!就算你杀了我!你的大限也已经到了!幕后杀你全家的人,是你一辈子都没办法扳倒的!你以为主使只是沈恩云那个小人物吗?”
夏月先是哭,此刻又是如此这般模样,反差极大,不由得上风黑微微愕然,气的上前就是狠狠地一脚,踹得夏月坐在椅子上砰地斜倒在地上,夏月半边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怒反笑,一双嘲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云曦。
沈云曦目光中不知杀气还是绝望,闪着莹莹寒芒,淡声问道:“我只想知道,究竟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害死对你有恩的我父母亲?”
夏月冷哼了一声,随即咬牙切齿道:“别跟我说那些大言不惭的话!什么叫对我有恩?我在你沈家为奴为婢这么多年,还说我是故交的女儿要善待,你们就是这么善待我的么?我夏胧月究竟哪不如你!论家世我曾是将门贵女,凭什么我要为奴为婢?你告诉我,凭什么!”
沈云曦轻声冷笑一声,只觉得心头十分的憋闷,眼眸里的冰冷转为满满地愤怒,“所以这就成了你帮着她害了我全家老少命的借口?”沈云曦目光冷冽的,直直的看着夏月,声音越发冷凝:“我母亲救你一命,不求你感恩戴德,却不想你忘恩负义,灭我满门!你比那始作俑者,更让我觉得恶心!害得你做不成将门贵女的,不是我父母亲!”
夏月完全愣住,从方才的言辞灼灼到此刻竟无言以对,沈云曦说的没错,害了她全家的并不是秦夫人,但随即夏月轻轻地一笑,似自言自语,又似再对沈云曦说:“可那又如何,现在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们都死了啊!都死了!”每个字说出来都觉得如同刀子刺在沈云曦的心头,让她疼得喘不过气。
凤白在一旁见夏月到了此刻都不知后悔,怒声道:“你到了此刻都不知错!简直是狂妄至极!”
“的确没什么用,只是你要为此付出血的代价!”凤黑早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愤怒,扬起手里的剑,狠狠地刺进夏月的心脏,只听夏月闷哼一声,都来不及叫喊,便一命呜呼,蹬腿瞪眼的死掉了。
凤白赶紧上前,却发现夏月已经没了生命的迹象,随即,怒斥道:“你个没心肝的!怎么不留下活口!”
沈云曦皱起眉头,却并未责备凤黑,只轻声道:“把这里清理干净,今晚回乐都戏院。”
许是疲惫了,沈云曦脸色憔悴的离开温府,老夫人得知后,很是不安,几度想要留沈云曦过了今晚在回乐都戏院,却一一被沈云曦婉拒了,这几日,沈云曦想要知道的,在温府已然是知道了十有八九,在留在那里,也全然无意义,不如早些离开,也多了几分自在。
到了府门口时,已经有一辆梨木青蓬马车在府门前候着,凤白扶着沈云曦上了马车后,沈云曦身体一怔,车里竟坐着个绝色少年,片刻,才缓缓道:“你怎么在?”
凤白知趣的退出马车,只坐在车夫的位置,驾着马车往前行驶。
“想你了,想来看看你。”千陵若柔声道,眼眸里尽是浓浓的心疼。
沈云曦轻声笑笑,声音有几分凄然:“陵若,我心痛。”
“有我在。”只是三个字,却让沈云曦冰冷无比的心,微微地发暖,她缓缓地抬起头,泪流满面,她并不想哭,却还是无声地任凭眼泪流下来,她暗暗发誓,过了今夜,她绝不在流泪,绝对要让那些害她家破人亡的人们,一个个痛苦地死去。
千陵若看着她流泪,轻轻地揽她入怀,微微地叹息了一声,这样脆弱的沈云曦,让他越发的心疼,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所有伤害她的人,他都一个不会轻易放过,一定亲手一个个送他们入地狱。
不知太过疲惫,还是哭得累了,沈云曦在千陵若的怀里哭着,睡着了,睡梦中,她紧紧的蹙着眉头,长长的睫毛,沾着泪水,可怜无比,千陵若轻轻地抱着沈云曦从戏院后门,进去,待守着沈云曦,直到天破晓,鸡啼鸣时,方才离去,临走时,浅浅地吻在沈云曦的额头。
他的爱人,若是可以,他愿意抛却一切名利,隐姓埋名,只愿与她长相厮守,只是她心里已然存了仇恨,若逼迫她忘却仇恨,与她实在太过残忍。
千陵若走了没一会儿,屋外便有争吵的声音,沈云曦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四处看看,竟不觉得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天亮了,还回到了乐都戏院,见房门关着,凤白又不在,但热水已经打好放在门边,便起了身,梳洗一番,换了一件天蓝色织锦长裙,又披了一件深蓝色狐毛大氅,便推开门瞧瞧外面发生了什么,这样吵闹。
只听得:
“叫你家小姐出来!害死了人!还要躲起来不成!”
“闭上你的臭嘴!我们小姐昨儿一夜都在戏院,怎的会害了人命!”
“即便说不是!那躲着不出来作甚?还不是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