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8:15
苏苜被肚子里的尿憋醒,顶着半面仍在做梦的脑袋浑浑噩噩地走进了洗手间。一番洗漱后,他像往常一样坐在餐桌旁等待苏茴的暴喝和早饭的出现。
上午8:40
平日里从不断电的真人闹钟未发一声,而他早已瘫痪的生物钟却起到了意料之外的作用。瘫在椅子里正来一圈回笼觉的苏苜突然一个猛抽惊醒,深刻感受到了这个巨大的bug,皱起眉看向空荡荡的厨房。
他走进厨房,只见厨台上还摞着昨晚晚饭后未洗的油碗菜碟,几根小葱葱叶凌乱地横在上面,唯一不是空的小碟子里装有干巴巴的小半个豆腐乳,看起来就像是一咬嘎嘣脆的样子。
上午8:45
这个时候用脚后跟都能猜出来苏茴是在睡懒觉。熟知她早起习性的苏苜一边带着疑问一边向苏茴的卧室门前踱去,礼貌性地轻敲她的房门,想要提醒她该去做饭了。但不管他怎么叫喊,卧室里仍是寂静一片,就像根本没有人存在一般。
饿得发烦的苏苜渐渐失去耐性,转身去茶几上倒了一杯温水,润了润自己哑掉的嗓子,紧接着把家里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堆到了她的门口,几乎同一时间内启动开来。
霎时,家中噪声四起——刺耳的闹钟声,作死的大悲咒,狂乱的重金属音乐,让人血压上升的电话铃声,甚至还有豆浆机机械搅拌声……这些平日里就让人们闻风丧胆的魔音一同作乱,简直把这温馨的房子变成了无间地狱。
上午9:20
望着自己已经贴着后背的前胸,苏苜都快憋屈哭了,这么几番骨灰级的折磨,根本就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类的承受范围,而屋里那位大爷仍是睡得比花儿还香,自己倒是被那些噪声攻击得差点休克。
一脸疲惫地搬走那些碍事的东西,苏苜最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苏茴房间的备份钥匙。
上午9:35
满怀激动之情的苏苜亮着星星眼看着手中那枚小小的钥匙,疾速赶到门口打开了门锁。他整理好情绪,气势汹汹地走进了房间里,打算掀被子质问她。
一直高高在上毫无破绽的老姐犯错误的时候十分罕见,这可是万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就让自己这个长期以来受压迫的弟弟好好教育教育她吧。
仍是上午9:35
未出一点声音,苏苜静静地走了出去,反手轻轻地关上门重新锁好,慢慢走到沙发前,面孔僵硬,一言不发。而后,石化成雕像。
自己看到了什么?!他一遍一遍地反问着自己。答案是清楚却让人不可置信的,想要抓狂吐槽咆哮黑化却又无能为力的。
他掏出手机,却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
最终,他垂下拿着手机的手,绝望地抬起头,五官已然凌乱地纠缠在了一起。
“苏苜,你有姐夫了。”他对自己说。
那桃源的仙酒都是百年年头,后劲完全不是盖的,牛饮那么多的苏茴根本就不可能在宿醉后睁开眼睛。尤小桃本就是只十分贪睡的狐狸,而昨日亦沾了不少酒气,被苏茴抱怀里塞进被窝中后,由于太过温暖,就算自己再愤怒,也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但是,苏苜的崩溃就源于此——
得意忘形的尤小桃不知不觉间,竟在睡梦中化成了一丝不挂的人形!
衣衫凌乱残妆仍在的女人零距离缠在一位半个赤裸的上身探出被外的陌生男人身上,要知道,在苏苜这个完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简直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虽颇受打击,但也要强迫自己去接受。
可怜的是,屋里那两位当事人什么也不知道,还在沉浸于美好的梦乡之中,徒留他自己在乱成一锅粥的脑子里苦苦地挣扎。
——
仍是那如镜子一般的湖,几片碧绿浮萍寥落地在湖面上随波漂流,叶面上点点水珠反射着剔透的光芒。
一窈窕女子静立在湖边,身着浅艾绿色长裙,一袭白纱披在肩上。柔软青丝用碧蓝色纱带轻轻绾起,发梢随风飘逸,好似羽化而登仙之姿。
苏茴看见她似乎在数着地上的什么,想走近去看,却发现自己一步也动不了。
女子似是感知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去,一脸灿笑看向来人。
“钱老前辈心有灵感,特意为你做了一幅画。”又是那个熟悉的男声,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她接过画轴,仔细看向画中巧笑倩兮的绝色佳人,“画是不错,不过诗句可是有点抬举我了。”
女子调皮地眨眨眼,浅笑读道:“难得一笑望,换我双眸痴。雪肌芙蓉面,胜桃千千枝。”又一番品味后,她轻轻摇了摇头,“不要,好像我是什么不食烟火的仙——”说到这里突然一个停顿,目光微弱闪烁。
男子未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只顾道:“铃儿你本就貌美如月下嫦娥,要我说,用这画与诗表现你的意境是远远不够的。”
一对鸳鸯在湖面上依偎着游动,亲密无比。
他见景指向那对鸳鸯,轻笑道:“等到事情结束,我就带你到这里定居,像它们一样,做一对自由自在的神仙眷侣。”
“鸳鸯,”女子笑容有些苦涩,“其实是很薄情的动物呢。”她低喃道。
男子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只是关心地问道,“怎么,不舒服吗?是不是最近替那些百姓看病把自己累到了?”
女子抿唇摇摇头,只是一瞬间再看去时已是与之前一般,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男子做出神秘的表情,凑近她低声道:“我这还有个宝物,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嗯?”女子面带期待之色看向他。
男子眉开眼笑,撤开了左脚,露出身后蜷成一团的小狐狸。
“哇,好漂亮。”女子一脸惊喜地扑上前去,亮晶晶的眸子忽闪忽闪,“这是冰原雪狐诶,你从哪里得到的?”
“诶?你竟然认识这狐狸?”男子诧异道,“这也是钱老前辈送的,他说这品种十分稀有,说它会与你有缘,所以嘱咐我带给你的。”
苏茴心下好奇,脖子抻得老长,直想凑前仔细看看那只所谓珍贵的雪狐。
雪狐似是感受到了怪异的注视,慢慢将头转了过来。
与雪狐对视的一霎那,苏茴瞬间感到一串电流刺透全身,好多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扼着自己喉咙,让人昏迷的窒息感传遍全身。她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尖叫着在束缚中狂躁挣扎。
“……茴……苏茴……”遥远的声音在召唤着她,她找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惊叫着冲向那缕光明——
成功了。
好长时间没有做到这些奇怪的梦了,苏茴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无比放松地睁开双眼。
一张放大无数倍的男人俊脸出现在眼前。
眼神僵硬地向下瞄去,这个男人,好像是光着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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