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接下来给萧宇讲了她这两年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两年前的一天,依然在上班的路上被爸妈的人强行带回了家,他们早已做好了打算,回家大概收拾了一下行装就立马坐上了南去的火车,去了依然姥姥所在的城市,去了那个很远很远的让冷翼他们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陌生地方。
依然不是不反抗,可她已经绝食几天了,浑身无力,被爸妈强拉着登上了南去的列车,一上车,依然又吐又晕,在那一刻,依然想到了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要经历这样未知的生离死别。
后来,到了那个城市,他们安顿了下来,依然在生病痛苦之余也想明白了,不能寻死啊,自己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念头呢,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再说了不就是来这个地方了吗,等有机会自己跑回去不就行了嘛。所以她强打精神吃饭喝水,让自己尽快回复。依然的爸妈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对她讲述了水家与冷家这段在那个小村子众所周知的仇恨。
依然听的心惊肉跳的,她从来也不知道这些事,没有人和她说过,再说了,就算说了又如何,他们的仇恨只是大人的,是上一代的,为什么要他们这一代来承受,他们只是相爱而已,并没有做错什么事。
听完这些,依然鼓足了勇气和爸爸彻底的说了说这些心里话,水父气的要打依然,幸好妈妈拦了下来。
“爸,你说的我都了解了,我也明白了,可这都是上一代的仇恨了,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有仇也都是误会,两家都有错,不能怪一方。冤仇宜解不宜结,也许,说不定我们冷翼的事还可以成为我们两家握手言和的一个理由呢……”
“你给我闭嘴,这绝不可能,你是要存心气死我,这是杀父之仇,你要我握手言和?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告诉你,这辈子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嫁给冷家的人,再和我啰嗦,我就打断你的腿。”
水老师气的浑身哆嗦,依然愣了愣,杀父之仇?这,这是什么逻辑啊,那照这样说,自己和冷翼难不成也是杀父之仇吗?
“爸,退一万步讲,就算当时冷翼的爷爷不对,他不应该先出手伤人,但是冷翼又没有参与,他都没有出生,他…。”
“闭嘴,水依然,我告诉你,冷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的骨子里都是阴狠之辈,你那是没有看透他,他和他的爷爷父亲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爸,不许你这样说他,他是您们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学习优异,善良正直,女儿就是喜欢他,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就是要……”
“你,你你,哎哟,气死我了,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水老师气的左看右看,找了半天,去外屋找到了一个棍子,那好像是个废旧衣柜里拆下来的,很粗,因为刚搬来,他们还没有彻底收拾利索。
他气的失去了理智,不由分说举起棍子冲着依然的屁股打了下去,一下子把依然打的趴到了地上,紧接着又来了一棍子,依然疼的下意识的保护挨打的部位就翻了个身子,没想到下一棍子正好落在了小腹上。
“啊,好疼啊。”依然失声的叫了出来。
“你住手,打坏了可怎么办,哪有打肚子的啊。”依然的妈妈又气又惊得扑过去想抢爸爸手里的棍子。
“你让开,那我就敲折她的腿,看她怎么出去。”
女人的力气毕竟不如男人,爸爸又在气头上,失去了理智,推开妈妈一棍子落在了依然的小腿上,妈妈爬过去想护着女儿的小腿,却意外看见依然的下身正在出血。
“不,别打了,这是哪的血啊,啊,依然你怎么了,你这是哪的血啊。”
依然疼的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到了医院,迷迷糊糊之中被推进手术室,她第一次经历了这世上最撕心裂肺的痛,原来,爸爸无意中的那一棍子打在了依然的小腹上,正好是子宫的位置,而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包括依然自己也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
这些日子没有好好吃东西,有加上生病,身体本就虚弱,所以,她的身体没有受的住那一棍子,医生宣布已经先兆流产,不过需要清宫处理,所以,依然咬着牙,生平第一次躺倒了那个不该躺的手术台上,忍着钻心的剧痛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又一次让她体会到生离死别的惨痛。
回家后,父母虽然也稍有些内疚,但是更多的是气愤,她竟然不吃廉耻的怀了仇人的孩子,他们为人师表竟然教育出如此不要脸的女儿,所以,他们对依然的态度降到了冰点,严厉的告诉她,病好后出去找工作养活自己,这辈子再和冷家的人有一丝联系,他们都死在她的面前。
这两年,是依然生命里最难熬的日子,爸妈搬来这边也没事做,就都出去打工了,也不再看着她了。依然等身体和好点了之后也出去找了份工作,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冷翼,可是,他的号码竟然是暂停服务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爸妈看她找了工作也就什么都没说,一家子就这样,不冷不淡的过日子,依然回家一句话也不说,该干活干活,该上班上班。
在一个星期六,她谎称加班,买了去滨海市的车票,连夜赶到了冷翼工作的电厂,得到了消息是他请了长期病假,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又赶到了车行,找了个人暗中打听,也说他辞了工作不知所踪。
依然懵了,她为了不让爸妈怀疑,赶在周一前回了家里,爸妈也以为她心情不好,呆着也是瞎想,加班还能多加班费,所以也就没有多问。所以两年来,依然奔波在去滨海市的路上,去找遍了一切他可能去的地方,却都如同石沉大海,他就犹如消失在人海里一般,渺无音信。
利曼远在国外,依然没有联系她,她觉得自己没脸见这些好友,她猜想他们也知道,自己只是和父母走了而已。和萧宇她也没有联系,她不想打扰他,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情谊,这样正好,说不定再见是他就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所以,这两年的时间依然就是这么在漫长而又短暂的日子里奔波着,寻找着,迷茫着。自己一个人静静的舔舐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