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你不杀他们,他们就杀你,你懂吗?你想一想自己的爹娘,他们是怎么死的?”晋千与话锋凌冽,眼神剑刃一般,直直盯住齐娃。
孩子被她看的有些怕,往后一缩。
“啊!”身后楚卫一剑将一名士兵的头颅砍下,圆圆的头颅在孩子脚边滚动,他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惊悚和自己对视的头颅。
“啊啊啊……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孩子一把握紧晋千与手中的刀柄,向地上的头颅砍了过去。
晋千与铁剑斜指,一剑将一名爬上这片大石的士兵穿胸而死,一手拉住还在发狂砍杀头颅的孩子,语声温柔:“齐娃,你听话,我们就能逃出去,姐姐向你保证,过了今日再不让你被人加害。”
孩子被她闻言细语安抚后,情绪稍稍好些,大大的眼睛中都是水汽莹莹的委屈,扁着嘴问:“姐姐……呜呜呜,他们为什么杀我们?”
晋千与心中难受,和蔼劝解:“因为他们害怕齐娃当上了大将军,他们害怕齐娃。”
齐娃抹一把脸上血泪混杂的赃污,笑道:“好,我要当上大将军,让这些坏人害怕我,现在我就让这些胆小鬼见识见识大将军得厉害。”
眼角余光瞄着孩子稚嫩的肩膀,挥舞着大刀的勇猛无敌,晋千与一把将他抓回来道:“不要冲下大石,记得保护自己。”
齐娃点点头:“我还要保护姐姐,我会保护自己,再保护姐姐。”
楚卫朗声一笑:“你这小鬼头,你姐姐自然由哥哥我保护,你注意着不丢了自己的小命就行了。”
齐娃被这两人万军丛中还能谈笑自如的勇气激励,心中的恐惧驱散开来,仰起脸也有了平日里和楚卫斗嘴的勇气:“叔叔,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手脚灵便吗?”
楚卫眼神如刀,一脚踹飞一名士兵,脚尖一勾,士兵手中的刀一下去被他勾起,向齐娃头顶给来,噗地一声深入后面冲上来的人的心口,得意的一挑眉,楚卫洋洋得意的边喘气边道:“小子!你‘叔叔’我腿脚灵便否?”这人将“叔叔”两个字甚而重之的加了重音。
小鬼头学着他眉头一挑,比了一个尚可的手势,手持宽刀在自己的位置站好。
晋千与一剑从一个士兵腰腹抽出,抬头看见漫山遍野的敌人,密密麻麻的像是洒在山间的豆子一样,外围的似乎还有人在源源不断的进来。
一个统帅模样的高居一头马上,在崖上站着,那距离极远,便是枪支都难以射击的准,可是这一匹马就是三人逃生的希望,援军久等不到,这样以一敌万的战斗,如果不逃,就只有必死的一个结局。
晋千与唰唰两剑逼退身边的敌人,一转到楚卫身边道:“那边山崖上有一名统帅是骑马,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你可有把握?”
楚卫轻功卓著,只要他们再加把劲儿,向那统帅再靠近些,楚卫就能出手截杀那统帅。
楚卫皱眉向她指的方向一瞧,压低声音道:“难说,不过反正是必死的结局,就拼一把。”
晋千与一把拉过齐娃,一脚踢开一名抓住齐娃鞋子的士兵,将齐娃推向楚卫道:“我尽量送你离他近些,你先把孩子带走。”
这样的距离,便是楚卫能过去杀了那统帅夺马,也未必能来得及回头救她们两人,还不如拼了命将孩子和他一同送出去,多活一个是一个。
“你什么意思?”楚卫眼神灼灼看着她。
晋千与旋身而上,一脚将爬上大石的士兵踢开,扯住楚卫的衣带将他和孩子拉到自己的身后:“不要说话,现在开始养足力气。”
说着手中剑光暴涨,晋千与身子瞬时快了数倍,向前两步,见楚卫两人并没有跟上来,厉喝一声:“怎么不走?”
楚卫一把将冲在前面的晋千与提回来,粘着她剑而上的几名士兵不死不休的跟上了大石,被楚卫一剑横削,几只手断在大石上。
楚卫爆喝:“你什么意思?”
晋千与被他提回来,心中懊恼,语气也不善:“什么什么意思,难道都在这里等死?”
楚卫手中剑光如练,胸口起伏不定:“我宁可这小子在这里死了,也不能把你垫在这里。”
齐娃,拉住晋千与的手道:“姐姐,让哥哥送你走吧,齐娃能打败他们。”
晋千与一把把孩子拉近,舞剑挡住向两人冲来的几人,道:“楚卫,你说什么呢,他还这么小。”
楚卫眉头紧皱:“你也不大,这么说来,我最大,我在这里挺着,你们去夺马!”
晋千与怒喝:“你疯了,我们身上没有轻功,就算杀到马身边,大家也都活不成了,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我在别扭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还能别扭什么?我来就是为了救你,现在你死在这里,我带着这么个东西回去有什么用?”
三人在台上你来我往的商议不定,下面涌动的人潮像是闹市一样,蜂拥向着山谷中一块八仙桌案一样大的大石,上面的三人似乎随时都能被这蜂拥的人潮淹没,可是频频爬上大石的杀手,都被两人一一挑下。
两人手臂酸麻,浑身绵软,眼看着一日的太阳将要西斜,大石上的三人都已经到了再也不能撑下去的边界。
一万人马,战了一日都不能拿下面前的小小的一块石头,高居马上的卫敛怒了。
这是什么样的毅力在支撑着他们,便是周恒嘉在这一刻也撑不下去了,那两个人为什么还能好好的站在那里?
早听说过楚太子的高绝智慧,难道在这样的车轮战中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不成,今日这一战他损了虎将四名,兵士无数,可是那两人一身浴血,还是魏然站立。
楚卫还好说,那女子和孩子竟然也没有倒下?
他想不明白,他震惊,他愕然,然而这并不耽误他下命令死守围杀三人的心志。
楚卫一手扶住晋千与,两人的手臂相缠,就像是最为亲密的爱人,一手舞剑,一手互相搀扶,齐娃眼泪鼻涕花了一张小脸,拼命的托住两人相互扶着也挡不住要倒下去的手臂。
楚卫咧嘴一笑,鲜红一片的脸上一口白牙森然:“没出息,哭个屁啊,我还没死呢。”
齐娃哽咽还嘴:“呸……呜呜呜,我又没哭你,我哭我姐姐……呜呜呜”
楚卫一脚踢上齐娃的屁股,小孩子向前一趴,躲过一柄大刀的刀锋,晋千与手中玄铁剑一横,将那柄大刀砍断,齐娃大叫着爬起来,捡起手边的刀,一刀将那名倒在石台上的士兵一刀砍断脖颈,温热腥气的热血喷了他一脸,小家伙抹抹脸颊,扒开眼睛,嘿嘿一笑,一脚将那尸体踢下去。
正在一名前冲的士兵刀上,这一刻的孩子像是一个索命的幽魂,不害怕腥热的鲜血,不害怕抽搐的尸体,一刀一剑像模像样的劈砍。
跟在晋千与和楚卫身边一个月,男孩子对舞刀弄枪也极有天赋,这一刻手挥目送俨然有几分楚卫的洒脱磊落风姿。
楚卫扶着晋千与,哈哈笑道:“小子不错!”
齐娃却打顺了手,一展双臂拦在晋千与身前,向楚卫扬扬下巴示意:我只保护我姐姐,你一个大男人,自力更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