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卫解了疑惑,看她因为孟松的消息疲累异常,关切的问她:“如今你随我出了靖安,也无处可去,不如一起去苍楚,我们远离大周,天高云阔,一起去大草原上牧马如何?”
晋千与唇角含笑,听他诚心相邀,更加不敢说出实情,转了转手腕,不是太疼了,爬起来告辞:“楚卫,前途凶险,很遗憾我不能陪你一路走下去,我拼命跑出来,也有我必须去做的事,去面见的人,这一路,你要当心,一定要活着到苍楚,我们就此别过吧。”
“你是要去安津吗?”楚卫审视着她问道。
“是的,我有要事必须马上出发去见大将军。”
“也好,在恒嘉身边,我也放心许多,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到苍楚的,等我坐稳了皇位,派人来接你去见识我苍楚的大好风光。”
“好!我等着你派人来接我!”晋千与几乎忍不住眼中的泪花。
晋千与你是清楚的,即便是你拼了性命也守不住苍楚,守不住楚卫,你是很清楚的,对吗?
远去的车队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晋千与安抚着身下不断打着响鼻的马儿:“乖马儿,前途凶险,你我共勉吧。”
距离城门一乱已经过去了三天,天际风云变幻来去,靖安城中却死一般的安静,群臣照常上朝,小圣皇被母亲抱着仍旧在龙椅上玩闹,只是那个和龙椅挨的最近的位置上一直空着。
虽然那个地方一直空着,却没有人敢真正的认为那椅子的主人什么都看不到。
苗斐然砰砰的将司马忌的房门敲的震天响,静心冷冷的死尸一样站在门边的一株新开的芍药前,年轻的女子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这些年除了冰冷还是冰冷,苗斐然几乎怀疑静心的心真的是静的不能再拨动的琴弦了。
可是三天前的那一幕照进脑海,让他摇摇头驱赶了荒谬的想法。
司马忌走火入魔,城门喋血,大周第一杀手黑芍药惊慌失措之下,竟然不知道自己泪流满面,慌乱的嘶吼:“把那个贱人杀了,快!她就在人群里,巡防兵,给我堵住城门!”
司马忌只是被楚卫言语刺激的气血不稳,有部分真气走叉了道而已,并不严重。
可是这并不严重的伤让他在房间里整整待了三日三夜。
丫鬟送进去的饭菜一口也没动,他像个暴怒的狮子一样将屋子里的所有能打碎的全部打碎了。
苗斐然没有想过晋千与在司马忌的心中到底有多重,他只知道他很看重她,甚至可以说是爱重。
但是他们这样的地位,“爱重一个女人”说到底不过是宠个东西罢了,何至于他将自己伤到如此地步仍不回头?
“你准备发疯到什么时候?楚卫激你的话你也相信,晋千与那女人到底有没有孩……”
“滚出去!”司马忌暴躁的怒喝打断苗斐然的劝告。
他现在不想听见任何关于孩子和灵韵的消息,她千方百计的要走就让她走,司马忌输不起,不代表他葳蕤浩正也是个窝囊废,可是……,他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来填补她的突然离去心上留下的破洞。
“好!本宫不说,那我们的计划你总是要关心的吧?楚卫把你整的这么狼狈,你就这么算了?”
“你龙山杀不了他?”司马忌的声音嗡嗡的。
“那周恒嘉呢,你也不管了?只管的了一个靖安城,你是准备在这里当光杆儿将军吗?”苗斐然恨铁不成钢的训斥。
“太子殿下慎言,公子自有决断,不可逼迫。”静心冷冷的提醒。
“决断?他这个时候要是有决断他还是司马忌?”
“公子本来就不是……”
“静心!”嘭一声,司马忌一脚踢开门,阻止了静心的话。
“你们主仆还有秘密瞒着本宫?呵……真是好本事,好,本宫不管你,要真是紧急时刻,本宫亲自出手,就不要怪本宫手下不留情了。”
“静心你去准备,我们立刻赴苍楚,和章涛汇合。”司马忌不理会苗斐然的警告,只吩咐静心事情。
“你要去苍楚,那靖安怎么办?”苗斐然被吓了一跳。
“靖安你守着!”司马忌想也不想。
“你有毛病吧,本宫好歹也是雍乾皇太子,你让本宫独守靖安城!?况且你去苍楚,居然不带着我,周恒嘉怎么杀的你,你都不知道!”
“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司马忌甩给他一句话就匆匆走了。
苗斐然被气的狠狠一掌劈在门上,把这间房里的唯一一个完好的东西也劈碎了。
“静心!你过来!”他气呼呼的吩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上面画着雅致的兰花,交给静心,低声吩咐:“你们此去必然会遇见周恒嘉,你们若是交手,关键时刻这是保命的手段,我不在乎输赢,但是,你必须把他给我完好的带回来。”
“还用得着你教。”静心接过瓷瓶,看了一眼,冷笑:“一双眼睛,会不会太便宜了他们。”
“若是能阻拦得了周恒嘉一次攻击,别说一双眼睛,就算是一束头发本宫都很高兴了。”苗斐然甩甩衣袖。
看了看司马忌的背影,他同样没有说,晋千与也会出现在苍楚的战场上的事情。
既然他还不能放下,那就继续纠缠吧,目前的形势一片大好,他死心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他等得,不急。
周恒嘉,你的盛名本宫如雷贯耳,这一次,就让我们以天地万物为刀剑,好好地战一场吧。
谁胜谁负,且等苍天来做决定,本宫甚至等不及要出手了。
此刻,前往安津的官道上一骑绝尘,苍天若有五识可观,也必为了这一刻的凝重而屏住呼吸,静待这个世上最巅峰的一场对决。
周恒嘉放下批复军报的毛笔,缓步走到廊下,天际黑云涌动,白云翻卷,一场春雷暴雨就要来临,有些事情需要尸山血海才能掩盖冲刷,他也该到了引弓射雕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