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说过话的夏至远忽然抬起了头。
祁晓凤先是吃了一惊,再来是瞪圆了眼,重重放下筷子,“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妈——”
“你别叫我妈。好端端的,居然要搬出去住,我就知道肯定是受她教唆的。少铭,我可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们休想搬出去住。”祁晓凤搁下狠话,气哼哼地道:“这才进门多久呀,就开始窜唆男人与自己的妈对着干了。真是可恶,”见着秦晓晓端了豆浆进来,便拍桌子冲她吼道:“我可告诉你,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搬出去享福。”
秦晓晓静静地望着她,因为今天她起迟了,已经受了她一整个早上的怒骂不休了。此刻她已经被骂得麻木了,祁晓凤再是骂得刻薄,都已激不起她丁点的反应。
祁晓凤见她如木头一样动也不动,更加来气,伸手便揪了她一把,“与你说话呢,敢不理我?有少铭的撑腰,脾气见长了——啊——烫死我啦——”
秦晓晓正拿着汤匙舀滚热的豆浆,祁晓凤冷不丁狠命地瞅她的手臂,钻心的疼痛下,使得她掉了手头的汤匙,滚烫的豆浆溅在桌子上,有数滴溅到祁晓凤光裸的手臂上,当下便跳了起来,反手一巴掌甩了过去,嘴里已不停地骂了起来。
夏至远夏少铭立马站了起来,一个指责祁晓凤,一个观看秦晓晓的伤势。
秦晓晓避开了夏少铭伸过来的手,只低头捂着脸,再摸了被揪痛的地方,这女人一向有搐长指甲的习惯,夏季穿的又少,估计已经破皮了。这低头一瞧,果然已破了皮。
夏至远又狠狠冲祁晓凤发了一顿火,祁晓凤敢怒不敢言,只得恨恨瞪了秦晓晓,气冲冲地上楼去了。
夏至远对她的背影喝道:“真是刻薄成性。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妻子,”然后一脸痛心疾首。再转头,对秦晓晓道,“晓晓,你妈就是这种脾气,你不要放在心上。少铭刚才的提议倒也不错,若真的忍受不了,便搬出去住吧。”夏至远还有另一个想法,少铭与晓晓结婚都三年了,这肚皮一直没动静。这要是搬了出去,静心将养,相信能怀上孩子的。
夏少铭心动了,“爸的提议倒是不错。这些年来,妈的脾气,确是越来越大了。我们搬出去,倒可以让妈少生些气了。”他望着秦晓晓,“晓晓,你的意思呢?”
秦晓晓低着头,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夏至远道,“爸,谢谢您这么维护我。可是,您也看到了,不管我如何努力,妈一直不喜欢,甚至已到厌恶仇视的地步。我想——我和少铭的这段婚姻,已经没有必要再维持下去了。”
秦晓晓的话一说出口,夏家父子齐齐愣住了。
首先反应过来的夏至远忙道:“晓晓,你——我知道你在我家受了不少委屈。可,晓凤虽然刻薄你,但少铭可没嫌弃过你呀,这日子是你们小两口过的,旁的干涉和阻挠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候夏少铭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目光紧紧盯在秦晓晓脸上,“好端端的,为何要提出离婚?”他真的有些生气的,该不会与童苑一个样,恃宠而骄吧?
可惜了,他这人最恨的便是受人威胁。
“我考虑了很久。”秦晓晓静静地说,她望着夏少铭,语气冷淡,“我知道你一直痛恨这桩被赶鸭子上架的婚姻。与其大家貌合神离,还不如早早解脱。”
“解脱?我看是你想用离婚来要挟我吧?”夏少铭冷冷地道,对她才刚升起的怜惜忽然烟消云散,这个女人,与童苑几乎无任何区别,一旦尝了甜头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夏至远皱眉,喝止了儿子,“少铭,你怎能这样与晓晓说话?你们是夫妻,夫妻就得和和气气的。晓晓,不要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这太伤夫妻感情了。少铭,你也真是的,就不能好好说话么?非要这么阴阳怪气。”
夏少铭深吸口气,忍下胸口聚积的怒火,盯着秦晓晓,道:“如果你只是无法忍受妈的脾气,那我们就搬出去吧。”他觉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秦晓晓摇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顿了下,忍下心头苍凉的空寂感,“虽然用二手的经济又实惠,可在感情上,我却是无法忍受。”
夏至远皱眉,这,晓晓说的是什么意思呀,怎么他听不懂呢?
而夏少铭则几乎被堵得半晌无语,眉头皱得老高,“——这是你的真心话?”他微眯了眼,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苍白憔悴的脸。他很难想像,昨晚她在床上还热情似火,配合着他整整做了两回,哦,不对,应该是三回。怎么,在床上热情似火的她,到了床下就这般陌生且冷淡了?
什么用二手的经济还实惠,可在感情上,却是无法忍受的。
她,她——这是在嫌弃他?
真是快气死他了,她怎么可以——
这只是她一时被鬼迷了心窍,还是仗着他总算开始注视她便出生骄狂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