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感觉好些了么?”倚月一手端着茶水,一手拿着一个小药瓶,跪坐在墨苒床榻边问道。
“好些了。”墨苒淡淡的说道,因为身体时好时坏,现在经不住天寒,又给病倒了。
“公主,明晚的宫宴要出席么?”掠雨扶着墨苒,小心翼翼的伺候她服药,想起明日是琏国的年会宫宴,公主又病成这样,担心她受不住,最好是别去了。
“好些了么?”萧诀下了早朝,立刻来了玉落阁,看见墨苒依靠着掠雨身上,精神倦怠的吃药。
“琏皇。”掠雨和倚月见萧诀来了,行礼道。
“明晚的宫宴不用出席,好好休养着。”萧诀接过墨苒说道,声音沉稳有力,让人不自觉的服从命令。
“今日感觉怎么样了?”萧诀挥退侍女,自己照顾着墨苒,捋开垂落在身前的墨发,关心的问道。
“还是老样子,不知道,挨不挨得过今年的寒冬。”墨苒叹息的说道,还没有哪一年会觉得冷的彻骨,仿佛冰冻了全身,骨头都僵硬了。
“别胡思乱想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按时吃药,很快就会好了。”萧诀宠溺的说道,这个时候的墨苒,没有一身的傲骨,柔弱的就像她怀中的溶溶一样,温驯乖巧。
一整天,萧诀都陪在墨苒的身边,撇去所有事务,只为一人。入夜,相拥而眠,绵长的呼吸喷洒在胸口,有点温热,有点痒。
星夜,映衬着雪光,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美好。
“姐姐,您今天可真漂亮,瞧瞧这掐丝冰线浓羽,可真是衬肤色呢。”媗嫔挽着晨嫔,亲热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今夜可是年会宫宴,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妹妹这穿珠绿宝石的头面也是让人喜欢呢。”晨嫔如沐春风的笑道。
“对啊,好热闹啊。”俪嫔凑上来,跟着说道。
“快入座吧,宫宴要开始了。”媗嫔指着前方人来人往的大殿说道。铃声一阵一阵有规律的响起,示意着还在闲庭信步或观花赏月的人该入座了,宫宴即将开始。
萧诀坐在主位上,右侧是以御司雪为首的文武大臣,左侧是以莹妃为首的妃嫔及家眷。因为婉妃被禁足,时间还未到,所以是莹妃坐在首位,并且这次的年宴也是由莹妃主持的。
宫宴也不外乎是丝竹管乐,歌舞升平,饮酒作乐,表现出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不过因为是年节,所以也是有真心欢乐的人,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表情。
“皇上,年年都是如此的年宴,未免有些乏味,臣妾有个提议,可增加大家的兴趣。”玉嫔温柔恬静的说道,在众多人面前也是显得落落大方。
“说。”萧诀无心于面前载歌载舞的画面,心神早就飘忽到玉落阁了。举着杯盏,饮下醇香美酒,简单的回道。
“皇上,在座的无不是才华横溢,才高八斗之人,不如就来一场赛诗会。再设个彩头来增加大家的兴致。”玉嫔话音刚落就得到大家的支持。
年宴上什么都做不了,不免有些枯燥。如果举行个什么活动,一方面解乏,一方面还能展现自身的才智,一举两得。特别是文武百官与未婚女眷,如果才华展示上得了皇上的青睐,于自己更是加大了益处。
“皇上,既然要来个赛诗会,那就要一视同仁。可不能因为特别的原因而忽略了诗。”莹妃看到玉嫔提出赛诗会,有些意外,这不在她操办的年宴计划里,所以很快的做出应变,谨慎有意料之外的变化。
“依你之见,要如何。”萧诀不在意,只是顺着话往下说。
“由皇上您亲自点题,众人提笔作诗,只在诗尾署名。统一由一人读出,众人评断,呼声最高者为第一。”莹妃盈盈笑道。
“那就如此,来人,备纸墨。现今大雪飞扬,就以雪为题。”萧诀一挥手,立刻有一排宫女,井然有序的给在位的送上纸墨。
乐声轻柔,舞姿婀娜,而大殿上的喧嚣少了几分,众人都在冥思苦想,如何做出惊人绝艳诗篇来,以得皇上的青睐,提高自己才名。
不一会儿,众人都上交诗作。均赞同由翰林院的新锐冯漓来诵读。抑扬顿挫的音律,浑厚纯粹的嗓音,一篇又一篇的读着手中的诗稿。
秋风扫尽黄金叶,邀约胭脂门外歇。
庭前信步花飞处,青丝落雪如明珠。
话音刚落,就赢得一大片的掌声,连连称赞。最令人耳目一新的就是那青丝落雪如明珠。将纷纷飞雪洒落在青丝上,看成是一颗颗耀眼的明珠,唯有细腻的美人,才堪称绝配。
铁蹄踏马出关外,寒剑倚身鬓角白。
回首茫茫天地大,岂敢因雪误期程。
此处有三处描雪的精妙之处,鬓角白,说的是白发?还是飘雪染白?第二处便是茫茫大雪覆盖了天地,为之广,为之震撼。第三处便是大胆的指责那雪大,差点误了行程。
一篇大胆精妙的诗作,壮志酬酬更是深得挥洒血泪男儿的好感。
玉尘封世万物眠,只待惊蛰始复苏。
欲想来年仓满窟,行谢上天送瑞雪。
最简单明白的讲述,要想来年的粮仓堆满,还得指望这厚厚一层的大雪。所以,莫嫌弃雪厚天寒,这是让来年收成更好。
九华开遍傲群芳,不抵寒凛退九霄。
欲问天上何因由,只将银栗满人间。
由秋菊引入冬雪,构思奇妙,简单新奇。再有一首齐头并进。大家闺秀都会的女红,对人生美好的期待,但转眼却如雪一般,化成一滩水,湿了衣裳,空梦一场。
穿针引绣并蒂开,卷帘踏阶待谁来
华衣更添梨花样,却是转眼湿衣单。
冯漓诵读到此处,众人渐入佳境,纷纷被一篇篇独具特色的雪诗所吸引。
有人低眉含羞,有人交头耳语,有人频频举杯,有人倾耳细听。千姿百态都尽数落入萧诀的眼中,每一个人的神态,是悲是欢,是喜是忧,是真情亦或是假意。
萧诀一手轻叩手指,一手举着杯盏。听着冯漓继续诵读着诗稿。
高堂青丝已染霜,但愿膝下绕儿欢。
昨夜灯雪落未央,天明门前无人扫。
听到这儿,忽然觉得高堂不易,若是不能尽孝道,又何谈功名利禄呢,积雪深深,双亲却独自坐大厅等儿归来。这是如何的寂寥和落寞,心中顿时如有千斤重。
再有一首诗,才稍稍缓解了心中那沉重的愧疚感。
不欲花寒更得芳,唯有傲骨梅上香。
遥看素装点红颜,应是娇羞锁白霜。
红梅和白雪,究竟是谁更胜一筹,没了白雪,寒梅怎会傲骨香。没了红梅,茫茫的白雪显得单调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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