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梵戈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就没有了李弦的身影,倒是门外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唐梵戈皱眉,她一定要把外边那边个东西全都剁了给她的矢车菊当花肥。
“来人。”唐梵戈大叫一声。
“娘娘醒了,奴婢为娘娘更衣。”走进来三四个丫头。
“外边是什么东西再吵,给本宫拉走。”唐梵戈厉声说道。
丫头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很显然不知道唐梵戈在说什么?
“都聋了吗?没有听见本宫在说什么?”唐梵戈猛地一拍床,声音又提高了一分。
给唐梵戈这一吓,丫头算是知道‘东西’是什么了,扑咚一声跪在唐梵戈的面前,“娘娘,外边不是‘东西’,是,是姨娘们听太子妃娘娘醒了,说要给太子妃请安。”
“姨娘?请安?”唐梵戈疑惑地看着丫头。
“哟,这太子妃睡的可真久啊,这都日上三竿了都还在睡呢,这要是让外边的人知道了,还不定说我大黎太子妃是个草包呢。”娇媚的女声夹带着笑意的说道。
丫头说:这是四姨娘,是太子爷游历时带回的一个异族女子。
“四妹妹,你少说两句,万一被太子妃听见了,看你如何是好。”略显沉稳的又一个女声响起。
这是二姨娘,是某个地方的大家小姐。
“对啊,四姐姐您少说两句,太子妃才刚醒,身体还没有恢复,多睡睡也是对身体好的。”这个声音倒显得娇柔的多了。
这是六姨娘,据说是个乡野小姑娘。
“别把话说的这么好听,我还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吗?我们啊,其实想的都一样的。”四姨娘又说道。
“四妹妹话可不要乱说,你心里想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别把你的那点心思强加到别人的身上。别以为昨晚太子爷是歇在你那里的,你就比我们这儿的人都高等了多少,在太子妃的眼里,你也只不过是个下作的东西罢了。”尖厉的声音,听不出息怒。
这是三姨娘的声音,是皇城有名的毒舌女。
“我是高等不了多少,在太子妃的眼里也不过是个下作的人罢了,可太子爷是把我放在心上的啊,总比某些人,一年都得不到太子爷一眼的垂怜,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四姨娘毫不在意地反驳回去。
“你,你说什么,你说谁是呢?你再说一次。”三姨娘不忽地站起身。
“说谁?谁答就说谁呗。难道我有说错?你,你,还有你。”四姨娘染着鲜红豆蔻的手指指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说:“别一副清高的样子了,在太子府,我们大家都一样的,在太子妃的眼里我们都只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别以为今天能给太子妃请安,就以为自己的身份有多高了。”
众人看着四姨娘,手中的手帕捏的紧紧的,有种被戳破心事的窘迫,他们爱慕太子,却也都一样在心里期慕着有一天太子会看见自己的好,会对自己独一无二,就算她们成不了太子妃,被封为侧妃也好过现在这样空挂一个姨娘的身份,像一个下人一般无二的。
四姨娘抬高手指在自己的眼前,吹了吹指甲,说:“行了,别想着给太子妃下马威了,你们不想活,我可是还没有活够的。”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真困,我还是回去睡觉才好。凉生,你留在这儿,等太子妃醒了,替我请安。我就不陪你们了。”
唐梵戈在幕帘后,把大堂内的情形看的丝毫不差,身后跟着刚为她更衣洗漱的丫头为她说着每个姨娘的身份。唐梵戈的视线在四姨娘的身上片刻,真是一个大胆的女子,居然敢在太子妃的院子里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更是在第一次见太子妃时让一个丫头替代自己。可唐梵戈却并不怎么讨厌她,该怎么说呢,她总觉得在四姨娘的身上她看见某种跟自己相像的地方?也许是死过一次了人了,她把一切都看的淡了,也沉淀了自己的情绪。
最后唐梵戈把视线停留在二姨娘的身上,那个高端着身子,倨傲地坐着的女子,果然是大家小姐出身,可心里定是很不平衡的吧!原本也是被爹娘疼在心里的,却到了太子府别说为侧妃就连一个妾室都比不上,她的心里定也会计谋着阴谋诡计吧。
唐梵戈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如今的她已经脱胎换骨,那些算计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也不会让她们计谋的事上演到她的身上。
太子妃独有的大红凤衣,裙摆曳地,头上戴着琉璃凤钗,凤冠步摇,每走一步,步摇都会发出特有的清脆铃声。
大堂内争吵的姨娘们显然也听见了,她们面面相觑,终于想起三年前太子妃出事前经常会听到声音。而二姨娘却在众人还在思索的时候,她已经从位置上站起,往前一步跪下,以恭迎的姿势。
众人看着二姨娘的动作,略犹豫了会,也跟着纷纷效仿。
果然在所有人跪下后,就听见幕帘后传来高喊着:“太子妃娘娘到。”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众姨娘说。
唐梵戈并没有看在场的人,也没有叫任何人起身,她往首座一座,身子跟着往榻上一歪,跟着打了一个哈欠,自言自语般的说:“大清早的,本宫再眯一会。”
这眯一会,可就让跪着的人吃进了苦头,她们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没有让她们起,她们谁敢擅自站起?除非不要命了,除非想被赶出太子府?
唐梵戈动了动身子,在所有人期盼的眼神下,她却只是微翻了个身,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点。
哼,下马威,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六姨娘动了动膝盖,看着杳杳上升着烟火的香炉。
五姨娘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倒是二姨娘,从跪下是什么姿势,到一炷香后还是怎么姿势,就连动一下都不曾有过。
三姨娘扭了扭身子,双手漫不经心地捶打着膝盖,猛然地她抬起头,张嘴还未说话,就被人给打断。
“你们怎么还跪着啊,这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本宫在虐待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