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本宫有先皇遗嘱,立太子为帝,你们一个个这是什么意思?!”裴凌香站在皇帝寝宫之外,怒气冲冲的对着面前的大臣皇子们呵斥道。
燕踏歌和燕长安站在她的身后,眼神也很是迷茫,刚刚叶秋华匆匆出去之后,他们并不知道殿外发生了什么。
其实所谓的先皇遗嘱,也不过就是方才他们撰写的一份文书罢了,原来的皇帝燕轻宏死于急症,哪里来得及写遗嘱?这临木国的朝政大半都被裴凌香把持着,新皇人选,她自然要牢牢的把关。
可是当她出来,正准备宣布,眼看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些大臣显贵们就立马上来阻止,叫裴凌香如何不怒?
尤其,当她看到这些人们的眼神时不时的向燕长风飘去,隐隐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模样时,她的眼皮跳动得更是厉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了她的心头。
燕长风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尤其在看裴凌香的时候,他的眼中滑过一抹阴冷。
这一点更是让裴凌香恼怒,这个过去随意被她揉捏的软柿子,今天居然胆敢对她露出这种眼神,不过忌惮他身后那个先天高手,虽然心里恨极,裴凌香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她反而展开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向燕长风问道:“四皇儿,这里有什么状况?方才叶大师是和楚大师离开了么?”
燕长风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皇后娘娘不用急,等两位大师回来就知道了。”
站在裴凌香身后的燕长安不知道刚刚莫邪和叶秋华的一场招呼,不明白眼前的情势,一见燕长风的态度,立时怒道:“长风,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这样对母后说话!”
燕长风嘿然一笑,很是光棍的摊摊手:“皇兄何必急于表现,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嘿嘿……”
燕长安被说中了心里的想法,听出了对方口中那种讥笑威胁之意,顿时额边青筋暴露。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又急于在皇后面前表现,于是也顾不得仔细思量,就当场给燕长风扣下了一口大帽子。
“燕长风,你在先皇寝殿口滋扰,是为不忠;对母后不敬,是为不孝;威胁兄长,是为不义。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义之徒,怎能呆在先皇寝宫圣地?”他大袖一挥,喝道:“来人!将他逐出先皇寝殿,打入长风殿闭门思过,三月不得出殿门一步!”
就在燕长安的太子威严还没彻底贯彻完的时候,莫邪优雅磁性的,带着几分戏谑味道的嗓音响了起来:“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啊!”
众人转身,就看着莫邪带着懒洋洋的笑容踏进了寝殿的大门,一袭青衣在微风中飘然卷舞,很是平凡的素以袍子,穿在她的身上,就显得如此与众不同,平白的优雅起来。
那嘴角那一抹魔魅般的笑弧,让燕踏歌以及周围的小宫女们吃吃的望着出神,就连跟在燕长风身边的那个心如止水只知道忠心为主的苏菲,在看到莫邪走近时,都不禁楞了愣神。
那些皇子们心里更是不平衡,这小白脸不仅有他们今生只能仰望的实力,还有他们难以企及的容色气质。这样一个人的出现,简直就是来打他们脸的!不过这些,他们自然不敢有丝毫表露出来,至少每个人表面上,都是一片恭谦的神色。
而且,走在她后面的那个神色颓败的老人,不是正是他们临木国尊崇的护国大师叶秋华么?一看两人的神色,他们‘切磋’的结果就立时可想而知了,纵然这些人眼中再不可置信,但是还是从叶秋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无法掩藏的衰败气息,让他们想象不到这是一个刚刚得胜的武者。
他们一走进来,这些人无不躬身行礼,纷纷喊到:“见过叶大师,楚大师。”
叶秋华大袖一挥,走到众人面前说道:“轻宏告诉我,他觉得长风是个不错的孩子,在他驾崩后立他为新帝,就这么定了。”
“是……”在场官员皇子们没有人敢违逆这位守护了临木国几十年的老人所说的话,他们拼命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惊讶和震撼,但是只要想到自己曾经对燕长风做过的那些话,自家晚辈对莫邪不敬,以及莫邪这样让护国大师都屈服的实力,无法抑制的恐慌就从他们心底冒出来……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闪现出一个念头:有了这个人在背后撑腰,燕长风这个皇帝,怕是能坐得很稳了。
此时,也唯有燕长安和裴凌香一言不发了。
两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叶秋华,不明白他为什么只是出去了一会,就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裴凌香头一次对这个先天强者露出不愉的神色,她用一种近乎质问的语气道:“大师为何如此说?刚刚我们都在场,先皇明明是让太子即位啊!”
叶秋华皱紧了眉头,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是老夫刚刚和楚兄商量的结果,若是你们有异议,找他商量便是,不然,此事就这么定了。”
裴凌香听到叶秋华这么说,立时脸色一变,俏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很清楚,如果真的让燕长风掌握了权利,第一个倒霉的人,绝对是她裴凌香。
这些年来,她处处针对燕长风的原因,就是因为此子的心机智谋很高,能在她这么多年的打压之下还能活得好好,这份本事,她自问自己是没有的。而越是如此,当她已经和燕长风结下了不能化解的仇怨的时候,她就更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这样一个人,如果某一天真的得了势,绝对会用尽一切手段将她铲除,如果此时叶秋华是让另外一个皇子当皇帝,她都不会这么抵触,她还有手段让那个皇子收为己用。
可是,燕长风太棘手了,她只能在这个时候力争,否则,燕长风一即位,掌握了真实的权力,裴凌香不觉得自己还能从中谋得一线生机。
在听到叶秋华的话的时候,莫邪笑了,看来这个老人还是挺守信用的。他明面上是甩手不管,实际上还是偏向了她这一边。
叫裴凌香来找她理论?裴凌香凭什么来和她理论?她裴氏一门最不能得罪的人物,莫邪已经和她不死不休了,裴凌香不过是裴氏一门一个旁系族女,想要莫邪将她和她背后的势力放在眼里,那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裴凌香一看莫邪那戏谑的表情,似乎也明白她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于是她转而向着正无聊得四处张望的裴子昀道:“小殿下,族女凌香和您一起回南临,您看怎么样?”
裴凌香这话一出,登时四下寂静一片。
按照裴氏一族的宗室来说,裴凌香这个旁系,辈分不知道比裴子昀低了多少倍,自然要以裴子昀为尊。不过她已经嫁到临木国,面对裴子昀就该用临木国母的身份。而此时她突然改口,意味不言而喻,与其留在这里面对燕长风即位后的打压,还不如回到娘家裴氏,得到一处庇佑之所。
燕长风狭长的双眼一眯,眼中滑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神色,这个女人的狠决果断果然出人意料,在确认自己没有机会之后居然能做出这种壮士断腕的决定。
裴子昀年幼,没搞懂她是什么意思,只是随意敷衍道:“你要回去又没人阻你,正好,这次出来也玩腻了,回南临也一样。”
得到裴子昀的回答,裴凌香面露喜色,带着裴子昀回去,就相当于得到了一个挡箭牌,否则她贸然回去,必然受到族规的惩罚。
燕长安一听裴凌香这么说,脸色骤然惨白,他猛地跪了下来,仰头看着裴凌香,怆然道:“母后,你不管孩儿了么?”
裴凌香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说了一声“废物”,就回身焦急的拖上燕踏歌和裴子昀,在一堆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黑衣人的簇拥下,作势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莫邪突然冷冷一哼,本来就要让身边的亲卫施展轻功离开的裴凌香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恍若被冻结一般。
下一个瞬间,莫邪已经闪身到了裴凌香不过五丈处。
“皇后娘娘是不是忘了该留下什么东西?”
裴凌香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楚大师说的是什么?凌香自当奉上。”
莫邪轻笑出声,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来。“你、的、命。”
莫邪的逻辑之二:你要杀我,我就杀你!
听到这三个字,裴凌香的瞳孔瞬间放大,她飞快的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符,用内劲为引,将那玉符中的能量激发。
这些亲卫都是内劲十层的高手,其中一个扛着还来不及反应的裴子昀拔腿就跑,另外几个也是拖着裴凌香和吓得呆呆傻傻的燕踏歌,用尽了全力往外逃窜出去。
那玉符显然和上次裴紫嫣使用的是同一工艺,但是威能自然和上次那个有着云泥之别,这个玉符在空中碎裂,放出来的一道红光,却只有先天真人的寻常一击之能。
如果是毫无防备的先天强者,也许会在这里吃下一道大亏,但是莫邪已经经历过一次,对于这个东西可谓刻骨铭心,裴凌香丢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立刻做出了警戒。
避过那漫无目的的一击,同时把那威力压制起来,防止其威能幅散,伤害到于小刀。
经过这一番动作,等解决了这一击之后,裴凌香等人早已无影无踪,莫邪知道此时追踪已经再追已经追不到了,裴凌香能逃回去,自然备有后手,一干接应和毁灭行踪,绝对事先早就安排了个详尽。
三天之后,临木国新皇登基,燕长风在大殿上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莫邪和于小刀在御花园中,屏退了一干人等,师徒两个很是恶趣味的逗弄着那只懒到不行的小老鼠月炎,每次看着那只晶亮的小眼睛闭上,他们就把它摇晃醒,等它再闭上,又再摇醒,要是那日把月炎交给莫邪的老人看到他们此刻的举动的话,绝对会吓得冷汗直流。
远在东南南临国,裴凌香三天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到达了南临都城。
和他们几乎同时到达的,还有从西南深山中出来,带着对莫邪剧烈恨意的裴紫嫣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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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上了,更上了……555……写文以来第一个V章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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