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皎月从云中穿出,湖面波光粼粼。
云若感觉齐胸的湖水压力不足以压制欲念,她憋住气往水底深处沉去。
下沉,下沉,下沉。
黑暗越来越甚,窒息越来越强,死亡的感觉终于强过了欲念。
云若初冷笑,欲念算什么,面对死亡,欲念也要让路。纵身上游,窜出水面猛吸一口气。再不出水,她就真要溺水而亡啦。
已经被忽略的欲念随那口吸入的空气再度强烈,她再次沉入水底,让溺水的死亡感觉压制欲念。然后再出水,再沉底,如此往复。
西凌墨看的直皱眉。他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法压制妖媚。笨女人笨的真让人心痛。
夜空,明月弯弯如船倒映在水面,随着波澜的湖水荡来荡去。
“哗啦。”云若初再次出水,狠狠吸了一口空气没有再下沉。欲念在死亡的磨刀石下已失了锋利,再难影响她。
她仰头想笑,却已累的笑不出声。
西凌墨想哭,他看见笨女人仰头之际,脖颈的动脉高高鼓起。她马上就会发现她所做的都是无用功。
云若初仰头后忽觉有异,伸手摸向脖子,动脉鼓鼓的像就要爆炸的气球。
草,该死的妖媚。她在心中怒骂一声。原来仅仅在精神上降服它还是不够的,身体上的物理解毒过程还是不能少。
怎么办?找谁呢?
抬眸望眼西凌墨,冲他勾勾手指,“傻子,把你借我用用。”
“娘子,随便用。”
一夜风情无边好……
天蒙蒙亮,镜月湖水波不兴,静逸幽美。
湖畔草丛后,云若初拧着西凌墨的耳朵怒道,“你说,你为什么装傻子?”毒解了,思维也清晰了。傻子会武功,被狼咬了手脚也没事,而且那事虽然做得有些生涩,却也极尽缠绵温柔,这说明他根本不是傻子。
“娘子,我没说我是傻子。”西凌墨被拧的侧着脸望向云若初,顿时一怔。昨夜只顾卖力解毒,这会儿才注意到笨女人脸上的芝麻消失了。没有芝麻的脸不需粉黛便艳冠群妍,眉宇间更有一缕独特的清灵圣韵,仿若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云若初无语以对,是啊,傻子什么时候说他是傻子啦,是哑巴说的。丫的,哑巴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误导人,回去封了他的口,让他做真哑巴。
“那你说,你到底是谁?”借用人家一夜,总得知道到底是谁吧。
“娘子,我是西凌墨。”西凌墨笑的百花齐放。丑丑的笨女人由癞蛤蟆去求婚,美美的笨女人嫁就由他追求。不管怎样,笨女人都是他的亲亲娘子。
“嗯,我知道,我是问你是谁。”总不能只有个名字吧,是啥身份。
“娘子,西凌墨是我。”娘子,你可知道那只追着你讨债的癞蛤蟆也叫西凌墨,那,就是我。
云若初有些生气,这货耍着她玩呢。拧着傻子耳朵的那只手又加了把劲,“我是问你身份。”
“娘子,我的身份不值得说。”西凌墨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像他的身份很低下,说出来有损面子。
“说,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怎么按价赔偿。”
“娘子,我不要赔偿,只要你答应嫁给我就行。”
“别废话,快说你是谁。”
“我是……西泽国的太子。”
“啥?”云若初傻了,这个,这个,借用太子要赔偿多少钱?一个摄政丞相府够不够?
“娘子,你嫁给我好不好?”
云若初困惑的揉揉眼,睁大眼睛将西凌墨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她想不明白,堂堂一个风华绝代的太子为何会喜欢她这个丑女。难道,他真的是个傻子,或者,他精神不正常。
“你为什么喜欢我?”
“不知道,总之就是喜欢。”西凌墨说的是实话。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那夜崖底那一眼望去,再也不能将她忘记。再然后,跟在她身后讨债,讨着讨着就不可救药的爱上她。也许,这就叫天定缘份。
云若初放弃这个问题,继续问道,“你不嫌我丑?”
西凌墨笑的古怪,“不嫌。”现在只嫌你太倾城绝色,日后会有一大群情敌要教训。
“你不嫌我丑,我倒嫌你美。太美的男人都靠不住,我不会嫁给你。”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靠的住靠不住。”
“不用试,从你假装被狼咬就能看出你心地不纯。”会武功还能被狼咬,一定是装的。
“娘子,我没有假装。”西凌墨将包着手的衣衫布条解开,又补充一句,“手真的被咬坏,脚有靴子挡着倒是没什么大碍。”他没有装,他只是不惜受伤让笨女人关注他。
云若初望着西凌墨血肉模糊的手,狠劲的抽抽嘴角。原来这货真的脑子有毛病,就这水平还做太子,怎么也没被人谋害了。哦,对了,八成他就是被人害的神经失常才会跑到东明国来包青楼后院。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有时傻有时又很聪明。
她自动补脑出一个风华绝代的太子在皇位之争的暗斗中被人下毒谋害,太子命大没被毒死只是伤了脑神经,潜意识里知道危险躲到东明国隐身青楼的悲哀故事。唉,身在皇家也很可怜,一不留神就会被人害。她感慨一下,满怀同情的对西凌墨说道,“傻子,我会让爹爹找最好的医生帮你治伤。至于昨夜借用你那事,以后丞相府随你住,钱财任你花,算我补偿你怎样。”
“娘子,你不愿嫁给我?”西凌墨狭长的凤眸水雾般笼上一层忧愁。夫妻之事都做了,为什么她还是不愿嫁给他。
“我还是那句话,等你拿到癞蛤蟆的休书再谈此事。”她知道他是真心实意喜欢她,一个脑子有病的人不会伪装感情,再说,她丑的一无是处,也没有让他伪装感情的价值。但她觉得嫁人就要嫁自己爱的人,她不爱他,顶多就是有些喜欢。至于昨夜那事纯粹是没有办法才为之。她不会为了清白就随意嫁人。
“娘子,如果我拿到癞蛤蟆的休书,你真的会嫁给我吗?”西凌墨秋水般的眸底盛满落寞,她不爱他,即便为了解毒失身给他,她也不愿嫁给他。难道,真的要写一张休书逼她嫁给他。
“会。”她确信他找不到那只会讨债的癞蛤蟆,保证一下又如何。
西凌墨明媚一笑,笨女人跑不掉的。但他不想逼她,他要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一辈子的时光还很长,他有信心,终有一天她会答应嫁给他。
“傻子,我们赶快回去吧,你的手伤不能再耽搁了。”云若初拉着西凌墨往回走,忽而想起什么,又道,“哦,对了,先前有颗黑珠从我身上掉下被你捡到,你放到哪儿了?”
西凌墨变魔术似的拿出黑珠,“娘子,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生的小傻子饿了,你快给它喂奶。”
云若初顿觉一群乌鸦飞过头顶,“傻子,黑珠不是我生的,是从我身上掉下的。”
“哦,娘子,我知道了。儿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原来小傻子是公的。”
云若初脸色发黑,怒吼一声,“傻子,我不会生小傻子,要生也是你生的。”
“哦,娘子,我明白啦。小傻子是我生的,但是是从你身上掉下的。”
“……”云若初被气得无语,傻子是脑残奇葩,她还是不要和他讨论无聊的问题。伸手抢过黑珠,长出一口闷气,“傻子,我们飞回去吧。”
她知道傻子会轻功,诱导他用轻功带她回去,一来可以尽快给他治手伤,二来她可以尽早摆脱傻子气死人不偿命的精辟傻语。
“娘子,飞喽。”西凌墨兴奋的欢呼一声,伸手抄在云若初细腰之上,纵身飞掠。
“错啦错啦,让你往醉霄楼后院飞,你往城外飞什么。”
“娘子,我晕飞,不辨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