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祭司,有三个不明身份的男女不知用何方法闯过结界进了禁地,我们不敢擅入禁地追拿,正要前去禀报巫王。”领头的白袍人对来人深施一礼。他没说他们已和闯入者在禁地外交手过,其他白袍人也识趣的闭口不言。一群人没捉住三个人,太丢脸!而且,他们的职责就是守护禁地严防任何人进入,若言明是因为他们疏忽未拦住三人,责任落下来就是死罪。都怨那个女子太狡猾,居然用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极端手段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速报巫王吧。”大祭司凝视禁地说道。虽说他也有权调集人手追捕闯入者,但最近巫王总疑心他要夺权,他还是不对此事做指令的好。
巫王很快接报前来,命人将禁地团团围住。他则只带大祭司一人进入禁地追查闯入者。
“大祭司,此次东明国修行半载可有意外收获?”进了禁地之后,巫王忽然说了一句与追查闯入者风马牛不相干的话。
大祭司脚步一顿复又跟上巫王,阴鸷深沉道:“巫王有何吩咐请直说。”
巫王笑了笑,“都说大祭司有九窍玲珑心,果然如此。”
大祭司暗自冷哼等着巫王说出下面的话。
“不管禁地里发生什么事,出去后请大祭司记住沉默是金四个字。”巫王说话的同时转了转手腕上的七彩琉璃玉。
大祭司冷笑,看来根本没有什么闯入者,是巫王自己安排的人在禁地里。哼,沉默是金,与其做个死人沉默是金,不如早早离开还有命活。反正他也厌了巫族大祭司的身份。
“请巫王准我即刻离开巫族再次入世修行。”
巫王哈哈一笑,“准。”
所谓禁地其实是处幽谷。谷内奇花异草,曲径幽深,茂竹修林,深涧清溪。
溪畔有一木屋,开满紫色花朵的藤萝似瀑布覆于其上。屋前,青石为桌,圆木为凳。一个清秀文雅的女子正在抚琴。琴声悠扬轻快,每一个音符都在倾述天上人间幸福无限。
远远一棵树后,云若初微微皱眉。绝色爹爹曾说过巫族禁地是历代巫王死后安息之所。按理该严禁喧哗才对,怎么会有女子在此抚琴?
西凌墨只淡淡瞥了眼抚琴女子,注意力都集中在木屋内。透过大敞的房门,可见一个清俊的五岁男童正在提笔练字。他有些奇怪,巫族禁地里怎会住着一对母子?
“扑棱棱。”忽然斜刺里飞来一只小小的黑色蝙蝠,摇摇晃晃似乎虚弱不堪,砰的一下撞到女子琴上。
“咚!”琴弦断,余音沉,一缕沉重幽幽传。
“娘。”男童一惊,从屋内冲出就要将蝙蝠赶走。
“夜儿,别赶它。它好像很虚弱,去拿点花蜜来。”女子挡住男童的手,轻轻将蝙蝠捧起。
“哦。”男童看了眼奄奄一息的蝙蝠,又看了眼断了的琴弦,不情愿的应了声转身进屋。
黑色蝙蝠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女子面容。一瞬间,小小的眼睛内似有水光流淌。
“咦?为什么看到蝙蝠我就想到绝夜。”远处树后,云若初嘀咕一声。
“因为它就是绝夜。”西凌墨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声。他会变身法,自然懂得识别何为本尊何为变化体。
“你怎么知道?”云若初疑惑的看眼西凌墨。她知道有一种古老的法术叫变身术,可以让人跟孙悟空似的七十二变。如果说这只蝙蝠就是绝夜的化身她相信,但是,西凌墨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曾经也变过一只癞蛤蟆。”西凌墨半真半假的嬉笑道。
“惬!”云若初撇撇嘴完全不相信他的这个解释,她认为他一定是有别的什么方法识别变身术不愿告诉她。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她转头又去注意黑色蝙蝠,眼神起了恨意。原以为加了法术的那一掌能把绝夜揍的再也爬不起来,没想到他还活着。哼,变成蝙蝠又怎样,毁了绝色爹爹的巫灵,总要以命偿命的。想到这她眼神又一暗。以命偿命又能怎样,也不能阻止爹爹死去。
“我曾送给云相一块精玉,那东西可保他十日生命。我们只需在十日内想到救治之法,云相就不会有事。”西凌墨叹息一声说道。十日之内找出救治之法谈何容易,云相十有八九还会死去。原不想告诉她这个些微的希望,却又实在看不得她难过。
云若初猛然转头看向西凌墨,不可置信道:“真的?”如果真有十日时间给她,或许有一个办法可救爹爹。就是提取绝夜的巫灵转化到爹爹体内。
西凌墨点点头,精明的他已从云若初神情中看出她有办法。
“你是不是也会法术?”云若初忽然道。如果说他送给她血魂救命是凑巧,那送给爹爹精玉呢,总不能一巧再巧。还有他刚才看出蝙蝠是绝夜所化,这么说,他真的会变身术。呃,难道他真的曾变过一只癞蛤蟆?不会就是那只追着她讨债的癞蛤蟆吧?想到这,她心情很不好,貌似,她被人涮了,还涮的很彻底。
“别的不会,就会变癞蛤蟆。”西凌墨笑的奸诈无比。他就是要告诉她,他就是那只癞蛤蟆。他要在她恋上别人之前先断了她的念想。看吧,你发过誓要嫁的癞蛤蟆是我,你写了保证书可以嫁的男人也是我,就不要再有其它想法,乖乖爱上我吧!
“非常好。”云若初一脸慎重的称赞,西凌墨没来由的身子一抖。
“现在交给你一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变成癞蛤蟆去和蝙蝠争宠。让那一对母子把蝙蝠给我扔出来。”
“……”你也太缺了。西凌墨在云若初的瞪视下,郁闷的往地上一扑,变成一只癞蛤蟆往木屋蹦去。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癞蛤蟆在唱:天苍苍,野茫茫,追个媳妇愁煞郎。
“砰。”树后忽然飞石砸蛤蟆,癞蛤蟆顿时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一会,然后瘸着腿往前爬。
“呱呱,呱呱呱。”癞蛤蟆悲催的唱:娘子手中石,相公腿上伤。虽然没真伤,也要装装装。
云若初望着用三条腿爬行的癞蛤蟆撇撇嘴:还真会装!
“娘,这有只癞蛤蟆也受了伤。”男童一声大叫,跑过来将癞蛤蟆捧在手心。看娘亲将自己最喜欢吃的花蜜喂给蝙蝠,他早已不高兴。正寻思找个什么受伤的动物把花蜜讨回来,正巧看见一只瘸腿的癞蛤蟆。
“夜儿,癞蛤蟆不吃花蜜,把你昨天捉的蚯蚓喂给它补补身子吧。”女子微笑着说道。
“啊?”男童清逸的小脸写满郁闷。蚯蚓是准备今天捉鱼用的饵,给癞蛤蟆吃了怎么捉鱼。有心将癞蛤蟆扔了,又怕喜欢小动物的娘亲生气。只好自认倒霉的将癞蛤蟆带回屋,抓了几条蚯蚓在它面前。
癞蛤蟆盯着蚯蚓恶心的退了几步,他宁愿吃花蜜也不吃这东西。倒退中碰上一物,转头一看是鱼竿。眼神一喜,计上心来。
“呱呱,呱呱呱。”娘子让我来争宠,我把蚯蚓当小宠。小宠小宠勾上挂,任谁见我都要夸。癞蛤蟆一边唱一边将蚯蚓穿到鱼钩上。
“娘,快来看,好神奇。”一直观察癞蛤蟆的男童惊讶大叫。
女子抱着蝙蝠起身进屋,见此情景也惊讶一笑,“真是有灵气的小东西,留它做你的玩伴吧。”
“好!”男童高兴地跳脚欢呼,然后抓起癞蛤蟆和鱼竿去了小溪。
女子怀中的蝙蝠瞥了眼癞蛤蟆,眸中愤怒混着杀气一闪。
云若初悄悄往木屋又接近几棵树的距离,盘算着要不要在木屋周围布下阵法谨防绝夜逃走。忽然,有急迫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她赶紧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