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蓝宇一前一后的走出咖啡厅,现在的轻松与来时的不情愿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浅浅的笑着,不知为何心情要好了许多。
这时,一个灰色的身影突然走到蓝宇的身前,脏兮兮的衣服却是一脸的笑意,一脸的期盼,她的声音很好听却带着几分稚气,她说,“叔叔,这位阿姨这么漂亮,你就给她买一朵花吧?”
蓝宇顿住脚步,回首看了一眼莫巧巧,一丝尴尬浮上脸颊,讪讪一笑,从怀中拿出钱包,说道,“全部买下来吧!”
“是全部吗?”小女孩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嘴巴微张,脸蛋因兴奋涨的通红。
蓝宇朗声一笑,轻抚了一下小女孩的脑袋,然后递上几张红色的票子,接过她手中奄奄一息的玫瑰,似惋惜,又似叹息,不知是惋惜本该是上学堂的孩子却在街头卖花,还是在叹息这么漂亮的玫瑰即将凋零,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一丝温柔,“不用找了!”
小女孩忽然眼角湿了一片,一汪水灵灵的犀子清澈见底,不谐世事,单纯的惹人怜爱,一张樱桃小嘴,喃喃道,“谢谢叔叔,谢谢叔叔,你真是一个大好人!”说着,突然踮起脚尖在他下巴响亮的亲了一口芳泽,然后羞答答的跑向远处。
蓝宇轻撩了一下下巴,讪讪一笑,嘴里呢喃道,“现在的孩子啊,还真是可爱呢……”说着,回首,准备把那束玫瑰送给莫巧巧,可是,待看到她的脸时,他的笑容在瞬间敛去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买花,卖花,在我的眼里是这般的天理难容,可在蓝宇的身上好似本该就是这样,我疑惑了,眉宇间竟是彷徨,刚才那个小女孩一脸灵动,笑意盈盈,一看便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孩子,可是,她手中却捏着那一支支即将枯萎的玫瑰,而蓝宇还很善心的把那些花买下,他和腾瑾桀到底是不同的啊,一个霸道狂傲,一个清高却优雅。
“巧巧你怎么了?”蓝宇走上前去,指间在她的眼前来回晃动,试图把她从太空中叫回来。
蓦地回神,我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蓝宇,又把目光转向那一支支恹恹的玫瑰,我问,“这些花是从哪来的?”
蓝宇眼中尽显疑惑,“从那女孩手上买来的啊!”难道她没有看到吗?
我摇了摇头,声音竟带着一丝的颤抖,“我是说,那女孩的花是从哪来的?”
“应该是在花店吧!”蓝宇挠了挠脑袋,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那你现在带我去,好吗?”我可怜楚楚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生出一抹不好的念头,也许,也许……眼睛微闭,但愿不是心中所想。
“深圳这么大,花店何其多啊,你是要去哪家?”蓝宇以为莫巧巧是在和他开玩笑,不禁说道。
“那么,随便吧,哪家都行!”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道,心里忽然一片落寞。
“好吧!”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能多和她呆一会也是好的,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看着蓝宇欲要转身,我赶紧抓住他的手臂,问出心中所想,“蓝大哥,对人类……”心中一急,竟差点口误,我赶紧顿住语气,紧抿了一下嘴唇,接着问道,“对你们而言,送花是一种礼节对吗?”
蓝宇微微一愣,然后朗朗一笑,想来莫巧巧失忆以后便不再有人给她送花,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强烈吧?于是启口道,“看望病人我们会送弗朗组合,赠与长辈会送康乃馨,而友人结婚便会送些百合或者一些浪漫的组合,”说着,便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玫瑰放在我的手心之上,说道,“至于送于爱人,那么便是玫瑰了!”
犹如晴天霹雳,手心不稳,玫瑰竟一支一支的坠落在地上,我怔怔的看着那被摔痛的正呲牙咧嘴的玫瑰,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涩,想起第一次见腾瑾桀,他手里捧着一篮子的花,正是弗朗组合,寓意,希望身体能够早日康复并且健康。那时,想必是腾瑾桀准备去看望爷爷吧?而我自始至终便误解了他,我以为他是采花大盗,我以为他是恶魔撒旦,没想到,自己才是一个天字一号的大傻瓜。
蓝宇不解,心中却一片落寞,她不喜欢吗?是吧?也许是不希望由我来送她玫瑰,蹲下身子,一支支的将玫瑰捡起,忽的手指一痛,原来是被刺伤了手,淡淡一笑,看着一小股的血液在渐渐渗出,与根与叶然后融为一体,站起身子,唇畔轻掀,一抹自嘲的笑容在唇边荡漾,似调侃,似想逗佳人一笑,道,“这些花都是有生命的,瞧,你把它们摔在地上了,所以它们便咬了我一口。”
我浅浅一笑,接过他手中的玫瑰,然后手轻拂着根部,瞬间那些尖刺便平平滑滑,“你们真的不乖,是他救了你们啊!”我轻点花瓣,训斥道。
玫瑰们像是知错的孩子,赶紧摇摇叶子,花瓣绽放,像似忏悔一般,我抬起头,对上蓝宇诧异的目光,在他还未反应之际,我拂过他的手指,指心有一个小红点,还在微微冒血,举在唇边,含在口中,轻轻的吸允,腾瑾桀的血参杂着泥土的清香,是酸涩的味道,而蓝宇的血,竟有一丝丝的清甜。
半晌,我松开他的手指,然后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然后抑制已久的泪水终于倾泻而下,嘀嗒嘀嗒的尽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忽然觉得这个肩膀好温暖,好坚实,只因他的那句,“这些花都是有生命的!”是的,我们有血有肉,还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