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我伸手揉揉眼睛。
“不清楚,赶快过去吧!”
看她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想必此事定是十分着急。
我住的厢房就在南院,但离段凌的书房也有一段距离,沿着长廊走到尽头,转过弯,踏上小拱桥过了小荷塘,再绕好几回长廊才到他的书房,我推门进去,只见他一袭玄色衣袍站在窗边,背影高大,遮住了从窗口射进来的部分光线。
听到了声音,他转过身来,面上露出些微惊急之色,“随我来!”
我一声不吭随他走进书房的内室,来过几次书房,竟然没有发现这里面居然藏有另一番天地。我偷偷瞄眼,内室仍然放着许多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厚厚的书册,书册淡香缭绕,说不出的舒适。
“磨蹭什么!”一声怒喝,我感到自己的身子微微颤了几分,大步移过去,面前的床上横躺着一个陌生男子,心中立刻明白他要我赶过来的原因。
我是医者,虽然平日没有善心到见一个救一个,若是有人在我面前落难,我自会全力相助。
在床前坐下,我伸出右手两指搭上陌生男子的脉,又查看他的身体,他右边腰测血流不止,我先用绷带止血,再命人拿来热水准备给他擦拭伤口,刚要动手,白皙的皓腕被段凌一把制住,凌厉的眼色瞟了一眼紫烟,她立刻会意上前抢过我手中的纱布给陌生男子擦拭伤口,原本想开口制止,想到紫烟丫头手巧心细,怕自己会伤害到他,便作罢。
伤口清理完毕,我在上面上了些上好的金疮药,好在王府什么灵丹妙药都有,陌生男子的命总算保住了。
推门出去,我站在院子亭中休息,察觉身后有人,转头望去,段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身后。
“他是谁?”我直接问了出来。
“府中的侍卫,从小跟着我,此番被人偷袭,待我找到那人,定不轻饶!”
“啧啧……”相处下来,我在这块冰山面前越来越敢放肆了,“他也真正好福气,有王爷这般疼着爱着,就算此次血流身亡,也该知足了吧!”我面色镇定,心中却是大笑不已,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戏弄段凌,也绝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你的嘴上功夫倒是越来越精进了,看来不罚不行了,几日未教导你,便叫你又原形毕露了!”
我赶忙扑上前去,紧紧拽住他宽大的衣袖,双眼迷蒙的瞧着他,“别,小的不敢了,还请王爷恕罪!”边说边低下头,偷偷做着鬼脸。
未曾想他单手捏起我的小巧下巴,眼里藏不住的笑意,笑的我心寒。
“王爷,七王府的下人来报七王府中出了事,请王爷即刻过去一趟!”
段凌听后立刻迈开了步子,我双手反射性地狠狠拽住他宽大的衣袖,满脸写着也想一同前去,他只是微微点头,我明白他的意思,兴奋的雀跃起来,拉着他的手未松开,他整个身子被我带得晃了晃。
“四哥,你来了!”段风满脸笑意,一脸无恙,眼角撇了撇我,继而笑得更加灿烂。
“府上发生了何事?”段凌言语中焦急之色稍露。
“府中有人闯入,藏书阁的书散落一地,几间厢房的摆设被翻得一团乱,府中四名侍卫被杀,交战十几招之内就逃走了!”段风不急不慢地说着,“不过,已经有人跟随而去,纵使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揪出来,还怕查不到对方的底细么?”
“那你唤我来所为何事?”段凌脸上毫无表情。
“四哥随我来!”
我们跟着段凌进入王府一处偏僻的房中,中间地上躺着四个死人。他俩走在前面,我讪讪地跟在两人身后,入府这段日子随着段凌见过的死人到是不少了,这下见着死人心中却翻腾起一种莫名的兴奋之感。
心中焦急,便急着将小脑袋塞进两人紧挨着的身体缝隙中,猛然间一只手狠狠拽着我一扯,我的身子便已经在两人的前面,四个死人双目圆睁,面目狰狞,我心中恐惧,小小的身子慢慢缩了出来,一只有力的手急速将我提回,我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狠狠瞪着段凌。
“查看死因!”命令声起,我很想反抗,碍于他凌厉的眼色,只好照做。
“明显的一道致命伤是脖颈处的细痕,很明显被极细的利器一招毙命!”
“何种利器?”
“我怎么知道!”我反射性的狠狠顶回一句,心中郁结至极,双目瞪着段凌,大有一股慷慨赴死之势。
继而听见段风大笑不止,他满脸藏不住的笑意,“哈哈哈,小园丁,你太有趣了,哈哈……”
忽而明白过来段凌方才是在问他,我不由的尴尬起来,不敢言语。
“四哥,你家的小园丁也太有趣了些,我有个要求,还望四哥答应?”
“不行!”某男坚定地否决了。
“四哥,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不答应呢?”段凌稍露不解。
“没得商量!他是我府中人,流下来对你没有好处,这个东西精的很,只怕你难以招架!”说完后,凤目半眯,饶有一缕别样的意味。
我一听这话,气了,“喂喂,什么东西啊,谁是东西啊,我敬你是王爷,不好处处顶撞,你还真当我是‘东西’来着!”我嗓门扯的老大,段风怕是从未见过这样厉害的我,愣在当场不知所措,我面上不露丝毫异样色彩,心中到是痛快淋漓,眼珠子一转,眼下还是尽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罢了。
捋起袖子飞快冲了出去,半丈之外,一阵风过,我已经被狠狠拽了回来,后果便是他坐着马车回府,而我只得被绑双手,被马车一路牵着走回府去。
一路上脸面丢尽,还好这张脸是易过容的,否则我言有信一世英名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心态还算乐观,回府之后他倒没有再为难我,在府中的地位似乎上升了一级,所有的下人对我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恭敬之意,紫烟更是时时在意留心我的生活起居。
段青伤口日渐好转,我每天按时去换药,府中日子难熬,换药时段青醒着,我便与他闲聊起来,他肤色偏黑,却是健康的麦色,阴寒的脸很少笑,我见他这模样心中难受,便想方设法引得他发笑,原来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动人,很灿烂。
换药只持续了五日,之后我被禁止为他亲自换药,少了一个聊天的人,心中难免不快,问起紫烟,她只道这本是丫鬟的活,不能劳烦我来做,我无语,猜出这定是段凌的主意。
闷闷的生了几天的气,躲在房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