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很快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我扯出笑脸假意跟她套近乎。
“你是四王府中的人?”
“晚儿姑娘,你真是健忘啊,其实,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道谢的,谢谢你送我桃木琴,我……”话未说话,怎么美人开始抽泣了,难道真是我的唐突吓到她了么?
“晚儿姑娘,你别哭啊!”我焦急的从地上地爬了起来,同为女人,为何这女子哭起来的模样万分惹人怜爱,“是我吓到你了么,你别哭啊!”我从未碰到过这样的场面,真不知如何应付,圆溜溜的双眼直直盯着她,眼里的焦急尽露。
晚儿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皱眉,“你怎么笑了,晚儿姐姐?”
“你模样可爱极了,说实话,幸而你是男的,若是位姑娘,只怕我的心魂都要让你夺了去!”
这话是何用意,难道我看起来很女人么?师父教的易容术是没有问题的啊?
哼,我不自觉地嘟起嘴,假装满脸不高兴。
“好了,小爷,晚儿说话多有得罪,你不要放在心上!”女子浅笑起来,脸上未干的泪痕更添几分迷人的风韵。
“晚儿姑娘,你可以叫我小言,我目前是四王府的家奴,专门负责王府的花花草草,上次见面太唐突了些,还骗走了你的宝贝古琴,今日特地前来道谢,不日定会将琴还给姑娘,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虽然只是一个奴仆,却也还懂得些礼数的!”
“小言,你千万不要再把琴送回来,那琴与你最相配,这世上除了你,恐怕再也无人能将那琴弹奏的如此优美动情,此琴极通灵性,一直以来都是它在寻找知音,寻找它的主人,古琴已经认定你,即使再还回来,它也不会为我所用,对我来说,与一把普通的琴并无差别!”
我听的双目圆睁,这琴爱耍脾气?被她的话噎住了半晌,“如此,我就收下了,但我不能白白让你失去一样宝贝,我……”我摸摸全身上下,想要掏出点值钱的玩意,竟然什么也没有摸到,唯一摸到的就是藏在腰间的一支青花碧玉簪,此物是娘亲的贴身之物,我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将她转送给我,说这东西是爹爹送给娘亲的定情之物,娘亲已经得到幸福,就将这簪子放在我的身上,希望我能得到幸福,定要比娘亲还要幸福。
我犹豫了一下,如此重要的东西要送出去么?心一狠,就将它掏了出来递了出去,“晚儿姑娘,礼尚往来,这支簪子与你可能只是一支普通的青花碧玉簪,对于我来说却是比桃木古琴更珍贵,这簪子自我懂事以来就一直带在身上,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物件,娘说这支簪子给她带来了幸福,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所以转送给你,希望晚儿姐姐也能得到幸福!”
晚儿心中如刀绞般难受,她被这小仆役深深感动,又笑自己太痴太傻,她真的还能得到幸福吗?幸福似乎从来不属于她吧?
“不,如此珍贵重要之物,晚儿万不能收,晚儿是福薄之人,小言还是自己收着吧!”
“晚儿姐姐,我是真心想要送你幸福,你若不肯收下这支簪子,我便立刻去将琴抱还与你!”我语气坚决,转身欲走。
“罢了,”晚儿纤细的手指抓住我的衣袖,我回头朝她做了一个鬼脸,她的表情似乎停滞了半分。
“怎么了,晚儿姐姐!”我单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才将她的思绪拉回,“姐姐想到了什么,竟然入了神!”
“哦,”她轻笑起来,“你脸上的这道伤疤若是没有……”声音停了停,不再继续。
我急了,“怎样,姐姐,伤疤若是没有会怎样?”
“恐怕会是一张俊美无双的容颜吧……”说这话的时候,晚儿的眼中带上莫名的哀伤,似乎在嘲笑年轻和美貌都是过眼云烟,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扑哧笑出声来,“晚儿姐姐,你太谦虚了吧,有你在,还有人敢称俊美无双么?”
两人从悲伤的气氛中走出来,渐渐拉拢话题,亲昵起来,我打从心底将她当姐姐般看待,而她应该是将我当成弟弟般疼爱的吧。
从筑梦楼出来,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人来人往的街上别有一番热闹的景象。也不急着回王府去,见过晚儿之后,心中莫名开心起来。
迈着轻快的步子,我悠哉地行走在宽敞的路上,隐隐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我诧异回头观望,只见五六匹马并排疾驰而来,马儿呼啸声起,路边的行人根本来不及躲闪,街边的摊贩多多少少糟了殃,仔细看那马上之人,黑衣束身,一顶大帽子遮住了大半边脸颊,杀气逼人。
一个老妇搀着一年幼的小儿正准备躲闪,马儿速度极快,冲将过去,我暗想不妙,顾不得许多,直直向那一老一少冲了过去,冲进路中央,马儿一个急刹未曾停稳,眼见马儿即将从自己身上踏过,心中不免升起十分复杂的心思,这下倒好,一了白了。
僵在原地忘记了呼吸,一抹浅紫色的身影窜进眼帘,接着整个身子落入那抹紫色的身影中,在空中转了数圈,终于稳稳落地,马儿已经飞奔而过。清醒过来时,整个人呆了片刻,直到一双浅紫色的眸子轻轻扫过我的脸颊,意识我的表情带着几许惊吓,那双紫色的眸子笑了,似乎笑的十分灿烂,我慌忙从他的手臂中跳出来,整了整衣衫,“婆婆呢!”四下寻找方才那位婆婆的身影。
“不必担心,老人家安然无恙……”柔柔的温厚中音从他喉咙里冒出来,好似春雨打在落叶上的声响,十分好听。
婆婆和小孩儿被另一名跟他一起的男子所救,婆婆连声向我们道谢。
我笑着打探眼前这位高大挺拔的身躯,浅紫色的衣衫配上浅紫色的眼眸,十分抢眼,带一身风流意蕴在夕阳西下的京城街道,定会引来路人齐齐观看,看着此人,我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段凌的模样,相比之下,段凌的眼眸是漆黑漆黑的,好似黑夜中的星星,两人身形相差无几,段凌偶尔笑起来的模样比他还要让人醉上三分,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段凌很少笑,他的笑是很金贵的,这个男人总是满脸冰霜,冷硬的线条摆在结满冰霜的脸上,竟然十分协调,不怒自威,大有一翻王者的气魄。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不敬的目光在这人脸上逡巡了两个来回,终于回过神来道谢。
“小兄弟舍生救人,在下也是举手之劳罢了!”这人即使说话的时候眼眸也仍然是带笑的,“方才实在是太危险,小兄弟也应该为自己考虑!”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时没有想那么多,能救则救……”
“哈哈哈……好一个能救则就,小兄弟如何称呼?”
“我姓言,名有信!”这个名字几乎成了我对外的唯一称呼。
“在下复姓西夜,名飘云!”
啥,人长的好看也就罢了,为何连名字也这般好听?
“哦,西夜公子,你我相逢便是有缘,只是碍于时日不早,我先告辞了,我们改日再见吧!”
“在下初到京城,遇见言兄确是有缘,言兄如果无要事在身,何不陪在下好好喝一杯呢?”
“这……”不知段凌有没有回府,若找不到我,会不会加倍折磨我,心中有写害怕,转念一想,我爱上哪是我的自由,何必要跟他报备,本不是王府的人,何必屈居在他的淫威之下,这么想来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难得能交到一个朋友,“好,我们坐下来好好喝一杯!”
日后静下心来想了一想,穿着男人的衣衫贴着丑丑的伤疤在外面混日子时,还真拿自己当个男儿身,以至于说话作风毫无戒备,其实不经意间女儿家的形态尽露,只是对方不揭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