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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张风是段凌的人后,就想方设法跟他热拢起来,他倒是一个刚正的人,我们说话时他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态度谦和有礼。

一早,张风有意靠近我,气定神闲地透露出楼桑国的使臣也前来祝寿,结果采罗那丫头一听到楼桑二字,立刻从石床上跳起来,双眼泛着金光。

皇宫的任何风吹草动,在我有意逼供下,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听说这次楼桑使臣会献上楼桑的镇国之宝以表诚意,在我再三追问下,采罗才含含糊糊说出了“云罗花”。

我当时一听,就懵了,僵硬了半刻,才逐渐清转神色。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云罗花早就有所耳闻,但凡是做点大事的人,难免多多少少知道云罗花的妙处,我很小时,师父带我上山采药,就听他不止一次提到云罗花。

此花异常娇贵,百年罕见,即使有幸得到一株,也要处理得当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否则,此花剧毒,也被传作催命之花。

师父谈起云罗花时,黝黑的脸上总是浮现一层莫名的哀伤,我知道云罗花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习医者总是寻求更广阔的空间,云罗花的出现,无非又给死气沉沉的医者们注入了新的灵魂,相传此花能解百毒、治百病,必要时,还能起死回生。

当然,也不是任何情况下都能起死回生的,还要配上高明的医术,才有可能实现。

三十年前,楼桑国王西夜行之被亲生弟弟陷害,携带几名亲近心腹逃之落桑山上,落桑山与圣雪山是完全不同的两座山,一山常年冰封,寸草难生,一山炎热至极,草木凋敝,白天他们只能躲在岩洞中,咀嚼草根解决饥饿,夜晚才出去寻找其他的食物。

落桑山的土质十分稀罕,云罗花只开在落桑上,百年难得一见的云罗花,在一个闷热的午夜静静开放,莹白色的柔光包围着它,在黑夜中犹如一支异常骄傲的花中皇后,国王大喜,命高手采撷之,幸好随身几人中各个都是能手,其中一人便是当年与师父北越南齐名而名动天下的神医陶一鹤。

身中奇毒,濒临死亡的西夜行之在云罗花的帮助下奇迹般康复,最终歼灭篡位谋反的弟弟西夜陨末。

至此之后,云罗花的功效被放大数百上千倍,江湖上人人或多或少知道云罗花乃一奇花,得之妙用无穷。

云罗花,云罗花,终觉哪里不对,而今已然明白,难怪西夜飘云与西夜采罗的名字里都有各含一字,组合起来刚好是云罗,想必……一个意外的想法呼之欲出,同样的姓氏,第一眼见到这对兄妹时,光鲜耀眼的衣饰,从容不迫的气度,后又得知他们都是楼桑人,难怪西夜的眼睛是紫色的,如此说来,一切用巧合似乎说不过去。

我严厉逼问采罗,她原本还坚持否认,最后只好默认了事实。

天哪,她一直非常随便地叫我“嫂嫂”,这个丫头一心给我按了个如此大的光环头衔,一时难以平静下来,显然,西夜并没有拒绝,如果,我先遇见西夜兄妹,那么,是不是命数会全部更改?

想及此,心头闷得发慌,西夜飘云,你贵为一国之君,居然如此轻贱性命为我寻寒冰草,你,这份情,叫我如何偿还?

采罗对隐瞒一事倒是努力道歉,我怎能怪她,只能怪自己,到处惹麻烦,跟越来越多的人牵扯不清,心头烦闷不已。

仰望头顶一方小小的天窗,正午时分,只怕献礼完毕,寿宴正式开始了吧。

晃晃忽忽中,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重重叠叠而来,渐而门被打开,两排整整齐齐的高手守在门外,我们被带了出去。

这些人的面孔生涩地很,只怕不是段凌的人,我也不好多问,只任由他们带我们去洗漱,换上一身华丽的服饰,前后判若两人,采罗又恢复了本性,唧唧喳喳格外多话,我知道她正期待着什么。

我也期待着什么,或者是师父,或者是段凌,云罗花是师父毕生最后的愿望,他曾经对我说,只要在有生之年见到云罗花,死而无憾了。

这样的日子,师父会来吗?心里小小咯噔一下,异常无措。

转过无数道宫门长廊,来到庆华殿前,此时艳阳高照,秋风送爽,我与采罗一身轻罗纱绸四处纷飞,美不胜收。

庆华殿前侍卫如云,明明这么多人,在这样喜庆的日子,却更显冷清。

殿内悠扬的琴声早就随风一波波入耳,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我一听就知道是权莹在献媚,那么,里面必然有段凌,只怕这一声声饱含的深情只为一人而奏,突然想起那双杏花眼,觉得莫名可悲,太后生辰,祝寿之人何其之多,连玄天门也暗中混了进来,大家各怀心思,权莹的琴声也只为一人而奏,突然为太后觉得可悲,只因了那双极其相似的杏花眼,笑起来的时候,有母亲的味道。

庆华殿的大门极其宽敞,比之那日赐宴的天和殿,倒是气派不少,暗叹之下,只觉得悲凉。

人已来至门前,琴声绕梁而过,我们守在门边等候传召。

采罗小嘴已经撅得老高,我知她公主脾气上来了,这样的冷遇她能忍耐下来,实属不易。

权莹收尾之音意犹未尽,我能想象得到她一颗心倾泻无余,只怕一双媚眼正狠狠往冰山身上抛呢,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

以至于传召声响起,等候很久,才被采罗提回了神,两抹娉婷之影,一红一白袅袅而来,似天仙,似飞羽,款款身姿,翩若惊鸿。

红衣似血,浸染了天边的红霞,羡退了满院的红罗;白衫胜雪,不染铅华,莹莹风姿,摇曳如一支风中百合,惹得风华褪尽,白日无光。

两色身影款款而来,风姿说不出的卓越,只那跨进大殿的一瞬间,万物静谧,齐唰唰投来的目光贯穿人肠,惊疑不定。

我正在气闷中,眼珠中大喇喇地一扫,余光触及那人之后,便羞涩收回,继续漫无心思地兜兜转转,百步之遥,却好像走了一生一世。

高殿之上,太后眉眼含笑,丝毫不记得将我打入大牢,仍是一派悠闲自得的高贵模样,皇帝直勾勾盯着我瞧,深不见底的气息拂来,这个帝王在我心中留下仅存的一点好印象,在他强行逼迫我进宫之后被破坏殆尽。

“言玉,方才你也听见莹儿的琴音了吧?”高位之上,眉眼带笑的人问道,语气中饱满对权莹琴艺的赞美,似挑衅?很明显,她已表明了立场,偏向了权莹,不是吗?

“回太后,听见了!”

“莹儿琴技如何?”

“太后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这一反问立刻掀起殿下一片唏嘘,小小的惊动让在座的大臣使节小小沸腾起来。

我深知用这样的语气跟太后说话已是再犯一忌,身在牢狱,何患再添一罪呢?

好看的杏花眼轻轻一挑,舒展的面容立刻小小紧绷开来。

身边的采罗忙着四处寻找使臣的影子,整个人心不在焉。

留我一个人招架太后的攻击,采罗,看我秋后跟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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