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伤痛地叫唤声,我的心一样是疼,亦是渴望停下来,可脚下的步子,却是未有。
出宫殿门的时候,被两侍卫拦下。很快,身后的人便追上来,“阿奴,你为什么逃离我?阿奴……”两手臂,禁锢着我甚是的紧,似要将我揉碎般,惊慌溢满心,疼痛是已不知。
我垂下眼睑,不想瞧见,他眸中的情愫。至于为何会逃离的缘由,我自己……也不知晓。
“阿奴,你方才已经答应要嫁给我,是要反悔么?所以……”瑜王爷的话语隐在伤痛里,他现在的模样,惹起我心底的一丝不忍,踌躇不安和彷徨,是一起涌向我,让我顿时……不知所措。
庆幸……
“阿奴!”
“丫头!”
有两呼唤声,一同响起。我没有理会瑜王爷,是急忙地转过身,朝着五姑娘和轩辕晰喊道,“五姑娘,哥哥,救我!”
“瑜王爷,请放开阿奴!”五姑娘尚未走近,那柄长剑已掠过我的肩,袭上瑜王爷的脖颈。
“不放!”瑜王爷大声地叫喊道,似孩子护卫着自己最喜的玩物般,“不放,本王就是不放!”可最后一句,却是阴冷地吼叫声。
“紫瑜,丫头身上有带着晞字的玉佩,她可是本王母妃的养女!本王的妹妹!”
“为什么?你要与皇兄牵扯上关系!为什么?!”瑜王爷突然地松开手,踉跄地退回厢房,“阿奴,你……”
他脸上所有的神情,一丝不漏地烙在我脑海。一丝丝地,灼痛我的心。我虽是倚着五姑娘,可突然地想伸出手,去搀扶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阿奴,我们走!”
五姑娘拉着我,是径直地往外走。方才的我,是拼命地想逃离,可现在真正能走了,我的脚步又是迟疑、犹豫……若非五姑娘拽着我,我想……我会留下来!
不?!
为什么?我又轻易地改变成另一种想法。
“阿奴!”五姑娘扳过我的脸,直直地望着我,眸子里,是让我惊恐的陌生,“阿奴,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水性杨花!”
我一愣,身子是怔住。
“五姑娘!”轩辕晰在身后,是厉声呵斥道。
“轩辕晰!”五姑娘冷冷地反驳过一声,是正色地对我道,“阿奴,你的心只能住下一人,你必须明白!”
“五姑娘,奴……”
“阿奴,你先跟我走!”五姑娘伸手,是扣在我的腰间,脚步掠动,身子已经跃上天,停于半空中,“轩辕晰,你不得跟上来!”五姑娘扔下这句话,脚下的动作,是突然地加快很多。
宫殿琉璃做瓦的屋顶,还有婆娑的树梢,在脚下急速地掠过。风吹拂起裙袂,飞扬,风光正好,可我没有欣赏的心情。
从北芫宫出,一直往北而行。约莫半盏茶的时辰之后,五姑娘才停下来。脚下是简陋的黑瓦,四周一望无垠的绿意,那属于皇宫的金黄,已成远处天际一线。
“阿奴,你喜欢瑜王爷?还是王?或者……是他人?”刚落定,五姑娘开口便问。
“奴……”慌忙地开口,可只道出一个字,我便没了下文。
“阿奴,或许你根本不知晓,是不?”五姑娘轻叹一声,拉着我,在这屋顶坐下,“阿奴……你说出来吧!这里没有他人!还有……”五姑娘的目光落下来,带着呵护和宠溺,“你不要自称奴!”
“恩。”点点头,心中突然地涌起很多话,欲想开口,可是话到嘴边,仍然是一个字,也没有挤出。
“阿奴,你喜欢瑜王爷!”五姑娘略微地一皱眉,开口便道。
喜欢么?失去记忆后醒来,第一个印入眼帘的……便是他温柔的笑靥。瞧他大口的喝酒,醉酒伤身,我是隐隐的不忍。望着他在床榻上被病痛折磨的憔悴,满是揪心的疼。
我想,我是喜欢他的。所以,柳叶匕首,会毫不犹豫地袭上我的手腕,我会恼他于我有丝毫的隐瞒和欺骗。
我伸手捂着胸口,脑海里烙着那幅画面,是方才他松开手,踉跄地后退时那摇摇欲坠的身影。
是缓缓的……点头。
其实,我遗漏,五姑娘开口的时候,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非询问。
“阿奴,你若喜欢王爷,就离开王!”
五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生疏,是让我陌生甚。
“阿奴,你若喜欢王爷,为何又留在海棠苑?你可知晓……海棠苑所代表的涵义?”五姑娘虽是询问我,却是一直地往下讲,“阿奴,你非师父定下的……王的侍婢,你是没有资格留在海棠苑!”
“五姑娘!奴喜欢的……是海棠院!至于在海棠苑偏殿留宿五夜,那只是一意外!”迎上五姑娘陌生的眸光,我是郑重地开口,“奴,必会离开海棠苑!”
第一次从那醒来,是我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带到那。
第二次是太过于疲惫,竟是在那留宿五夜。
往后那座用阵法萦绕的诡秘宫殿,我是不会再踏入半步。
思索着,我是转过身,正欲迈出步子。身子是被人一把拉住,“阿奴,小心!”
瞥一眼脚下,我才知晓,自己竟遗忘是屋顶上。浅笑下,开口,“谢过五姑娘!”
“阿奴,要回去?”
“恩。”轻微地点点头,“北芫宫!”
瑜王爷那摇摇欲坠的身子,是依旧揪着我的心。虽然脑海里,模模糊糊的有着那么一个人;还有,我曾贪恋着的紫菱王的温柔。
水性杨花!我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一天,被官上这个词。扯开嘴角,展露一个苦涩的笑。北芫宫,就在脚下。
因我不喜宫殿门口侍卫的盘查,我是让五姑娘,带我入宫后,才让我凌空的双脚得以着地。
双脚刚踏上地面,我便缓缓地走向那北芫寝宫里厢那半开的厢房门。空洞的黝黑和深邃,是吸引着我,一直往前。
往前……
遗忘了脑海里那个同样揪着我的心人;遗忘了我曾贪恋过的温柔;还遗忘,我对着瑜王爷,曾滋生出的那丝……细微的厌恶。
其实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便是贱。
一如现在的我,方才拼命地想离开,可现在又回到这里。讥讽的笑在唇边画着圆弧,一圈一圈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同时,脚步在不停地移动,我离那厢房,是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