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独自歌唱了许久,终于累了,呼呼大睡。提示音也从“无人接听”变为了“已经关机”。阴霾从天边聚拢过来,遮蔽了原本就晦暗的月色。
嗓子也喊哑了,拳头也敲疼了,耳朵对着那永久没有回音的电话也听腻了。念薇有种绝望的感觉……
“伍德先生。”
伍德老爸听到敲门声,急忙跑去开门,却不曾想站在门口的竟是一位陌生少年。
“请问你是……”
这位青年半长不短、披肩的淡金发柔亮滑顺,他的五官秀丽,鼻子细挺、唇型美好,特别是他幽远、深邃的碧色眼瞳显得股外贵气逼人。
“初次见面,我是玖禾高中的学生会主席,古维涵。”
伍德老爸一愣,这少年姓“古维”吗?
“哦,不知……先请进来吧。”
涵礼貌地走进房间,却不见念薇,顺口问了一句。
“她还没回来,要不……”
涵皱了下眉,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海明懿轩又不在。算了,先谈正事要紧。
“不用了,这样恐怕更好。”
伍德不太理解,这少年到底来做什么?
“请问……您初次见到伍德小姐是什么时候?”
伍德老爸又是一愣,他怎么会知道念薇是他捡来的?
“你误会了,我们夫妇从小就收养她了。”
涵见他还想隐瞒,又不想多费唇舌,低头深吸一口气,递上一沓资料。
“现在可以了吗?”
资料全是关于这个女孩的调查报告,老爸无可否认,只得叹气承认。
“我是在三个月前开车送货的时候,偶然在山路上发现她的。”
“山路?什么地方的?”
“就是皇家狩猎园后面的那条路。”
涵低眉思索,那条山路的一面可是陡崖,念薇怎么可能会在那里出现。
突然,他想起了和她的一段对话还有那次她从楼梯上跌落时的反常。
“有一只手……像是从黑暗中伸出……”
涵大惊失色——难道是有人将她推下去的?!
可她也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为什么有人要非杀她不可呢……
“古维同学?!”
伍德老爸的话语打断了涵的思路,他立刻转过神来。
“对不起,刚才走神了。这次来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当时她身上有没有什么……随身物品?”
涵有些迟疑,又不好点破,只好旁敲侧击地问。至今,他人不确定念薇是否就是昔澈口中的女孩,可这个猜谜游戏他也不想再玩下去了。
“没有,她没有包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有没有……比如说戒指或者是……”
“她脖子上曾经带着一块玫瑰色水晶。”
什么?!
涵的脑子里似闪过一道白光后,一片空白,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真的就是!
“那……那块水晶呢?”
伍德老爸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涵。
“对不起,我们已经把它卖了。”
还欲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的涵刚撑起的身子顿时又跌坐回椅子上……
“伍德先生,您最好有心理准备,我想警察应该马上会查到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
“到时候您自会知晓。”
涵努力保持了自己最后的风度和平静,跌坐进了车里,扯送了自己的领结,随手关上了挡板,后座立刻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怎么会这样!念薇就是昔澈朝思暮想的那个求婚对象吗?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心里只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感觉他从来都不曾有过。
怪不得,念薇一直问他以前是不是见过面,一定是把印象中的昔澈当成了自己。
为什么这种感觉然他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却又丝毫发泄不出来?
他从未想过要把她带到昔澈面前,以前是这样,现在确认后依旧是这样。明明兄弟正在四处找她,自己却又不愿多说一句。
涵对这矛盾的心,突然觉得有些可恶。他是怎么了……
“昔澈……”
电话里传来了涵有气无力的声音。
“涵你怎么了?”
“如果你要找的那个女孩已经不认识你了,你会怎么样。”
话筒里一片死寂。
“我知道涵,你是想让我不要那么执著是吗?可你知道恋人间最可悲的事是什么?”
昔澈的话虽然平静,可在平静的语调下却早已波涛汹涌。
“不是某一日人山人海中的擦肩而过,形同陌路;也不是隔着不息的车流遥遥相望,尔后转身离去;而是当两人默然相对,你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时她毫无回应,却由旁人告诉你:对不起,她已将你遗忘。所以,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涵。”
放下电话,那份痛苦丝毫没有减弱。
为什么这两个人的挣扎好像都汇聚到了自己的心里,昔澈刚才那份隐约的痛又一不留神如毒汁般滴落进他的心田……
晚上的医院病房格外的安静。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念薇呢?”
伍德老妈见到了姗姗来迟的丈夫,却不见女儿,心里有些担心。
“她没事儿,被同学叫住了。”
此时的伍德老爸心里可是一团乱麻,女儿不见了,一个贵族少年翻出了家中的秘密,还预言了警察的到访,自己的妻子明天还有一场生死攸关的手术……
“你怎么了?”
妻子跟着他这么多年,早就对他的心性摸得一清二楚,他的心事瞒不了她。伍德老妈轻轻地抚着丈夫微蹙的眉头轻声问道。
“没事,你早点休息,医院探病的时限快到了,我也该走了。”
伍德老爸满怀心事地离开,可最先要解决的是念薇无故失踪的问题。
这么晚了,她一个小丫头能去哪儿呢?手机怎么也打不通,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可涵的那番模糊的话又让他不知所措,干脆,他直接打给了他。
“这么晚打扰你实在抱歉,可是……你是念薇的同学,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见过她?”
涵一个翻身坐起。
“她还没回来?!”
“我在想要不要报警。”
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