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咬着唇畔,看着司马晔一步一步缓缓朝她走来,只觉得心也跟着一点一滴地沉了下来,下颚被修长的手指攫住,面前男子居高临下,“阿蓉,告诉我,今晚的那场好戏与你无关,让我觉得是我误会了你。乖,说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子被迫仰着头,有些艰难地开口。
“还不承认?”司马晔发出一声清浅的嗤笑,“你今晚忽然出现在我府上,我却没有感觉到那位与你形影不离的人,不是很奇怪么?”男子墨色瞳眸光华萦绕着一丝淡淡的轻蔑,极淡,却足够刺痛她的眼。一时狠狠甩掉他的手,也不顾胸前春光,直起身目光直直投向男子,冷笑道:“是我叫他做的又如何?”
“你之所以这般不过是因为这场刺杀牵连到了姚梓琳所在乎的人罢了,至于令狐晨冉——”女子轻笑了声,玉手附上男子的胸口,红唇轻启:“司马晔,你的这里有多狠,多绝,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楚,别忘了,你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一颗奇毒”羽落“没有要了她的命,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失望?眼下来兴师问罪不觉太可笑了么?”
司马晔看她许久,忽而低低笑了,轻柔抚过女子的长发,“阿蓉,我喜你的聪明,更重要的是,你懂得分寸,姚梓琳的确不是你可以动的,至于令狐晨冉,既然被她逃过一劫,她是死是活,如今也并非你可以说了算——记得,是我的事。”
“好好休息,待会儿自会有人送你回去!”司马晔说罢,径自转身朝着外门走去,临出门前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淡淡的话语。身后床榻上,女子紧紧握着手中的被褥,眸中隐隐闪现一丝锋芒。
……
皇宫,扶桑殿。
即便这座大殿昔日光辉不再,院子里草木凋零,尽显萧条之景,然而欣赏一位绝代美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俨然是风景如画,想来任何人面对此情此景都不会觉得无趣。
忽而,一个喷嚏极度不合时宜地响起,莫小冉坐在石凳上,单手掩嘴,心中自嘲,真煞风景!
一块白色丝帕从石桌另一侧递过来,抬眸,只见此刻槿妃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美女所赠,莫小冉当然却之不恭,道了声谢,伸手接过丝帕。
“这几日夜风有些凉,是染了风寒吗?”槿妃一袭月白色长裙,脸上脂粉未施,素净,却难掩风华,此刻手中正修剪着一束莫小冉为她摘来的扶桑花。自上回合孟煜宸一起来为槿妃看诊之后,莫小冉便借着送膳食的机会为她送药,原先送饭的宫女本便不乐意跑这趟为一个失宠的妃子送膳的差事,莫小冉主动要求帮忙,她自是求之不得,如此来往了几回,槿妃对她也不如初次见面那般,虽然语态温和,眉宇间却是透着三分疏离。渐渐地,也对她有了几分亲近,二人都不是多话之人,有时候坐在院子里,只是静静地品一杯香茗,槿妃擅围棋,莫小冉若是有闲暇,也会随她学习一二,几个月下来,二人对弈,莫小冉也算有些模样了,在这个充满喧嚣的皇宫中,能够有这一隅安静的所在让她自由呼吸,她珍惜,那些繁文缛节,槿妃不在意,她也懒得拘礼,因而二人相处,多为随意。
“或许吧!”莫小冉用丝帕掩了嘴,闻言模糊应着,神色有些漫不经心。昨夜回宫她全身冻得冰冷回到住处,吓得为她守门的泠然一跳。
“孟大人医术高明,便连哮喘都可以药到病除,区区一个风寒,不必忧心。”槿妃看了她一眼,见她有几分心不在焉,以为是得了风寒的缘故,遂出声安抚。
莫小冉笑而不语,又听她招呼她道:“小冉,你来看看我这花修剪得如何?”
莫小冉望了眼,再看了眼红光满面,与初见时容光不可同日而已的槿妃,遂莞尔一笑,带着一丝调侃的口吻道:“花容艳丽,人比花娇。”
朱瑾的绝色容颜在宫里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昔日人在高处,真心赞美也好,婉言奉承也罢,她听得多了,也练就了不动声色,可此刻莫小冉状似无心的随意之语,却让她的心蓦然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显现一丝恍惚。
见此,莫小冉没有再出声,径自为自己倒了杯香茗,茶叶是孟煜宸送的,她对喝茶并不甚讲究,恰好槿妃喜爱煮茶,她便借花献佛,只是偶尔过来喝上一杯。瞥了眼手中那块白丝帕,丝帕一角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扶桑花,其实莫小冉也不是没有一丝好奇,比如,槿妃为什么那么喜欢扶桑花,再者,她曾远远见过一次她与她的儿子,那个粉雕玉琢的二皇子相处时的淡淡神色,既然连自己的亲身儿子都可以那般冷淡,那么又是谁,可以让她忧思成疾,又可以令她容光焕发?
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角落,装着属于自己的隐私,她能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