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冉四人在酒楼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二楼,二楼人并不多,只是靠窗边的雅座都已坐满,莫小冉随意选了张空座,叫了未雨三人一块坐下,未雨稍稍犹豫了片刻,便依言坐了下来,另外两名护卫虽是便装在身,虽然面无表情,态度也算恭敬,只是死活不肯落座,莫小冉无奈,只好随他们去了。
莫小冉点了一份酱鸭,好在那天出宫之时出宫贴身带的财务并未丢失,为了感谢未雨这段日子的照顾,决定请客犒劳她一顿,正想问一旁的未雨还有什么其它想吃的菜,便见少年伙计一脸歉意,“真不巧,本店每日出售的酱鸭有限,今日都让人包了,客官要不要试试我们店其它菜试?”
未雨明显有些失落,不甘地反问道:“有这么巧的事,那么大的排场,莫非是那个薛爷?”后一句话其实也是无意识地说出,这里是天子脚下,有权有势的达官显贵比比皆是,是谁根本不重要,反正管不着。
店伙计看了一眼莫小冉,为难地笑了笑,道:“客官见谅,薛爷是我们酒楼的主顾,再说……小店开罪不起呀!”想起适才酒楼大门外的一幕,店伙计也只能摇头叹息,薛爷仗势欺人也不是头一回了,好在这位公子言行举止也一派和气,薛爷也只是略微刁难,包了所有的酱鸭,让他们落得个扫兴而归,这会子若是又惹出什么事,可就不好收拾了!他心中暗衬,面上赔着歉意,希望能息事宁人。
莫小冉自然知道店伙计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也猜到了可能是那位薛爷蓄意刁难,瞥了眼一方靠窗雅座的喝得兴高采烈的那一帮子人,那位薛爷被一人一句奉承地都要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好似沾了一门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亲戚就鸡犬升天了一般。微微一笑,侧头看向未雨,安抚道:“酱鸭是吃不成了,其它的菜随便你点,我请客,如何?”
未雨神情又些受宠若惊,接着又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解释道:“公子别误会,也不是一定要吃……只是,只是……”
她欲言又止的急切被莫小冉淡淡打断,转头对店伙计道:“麻烦将你们酒楼的招牌菜随意上来几道便是。”说罢才转向皱着小脸的未雨,莞尔:“我知道,只是一顿饭而已。”
也许是因着过意不去,几道小菜上得很快,未雨做事细心,特意让店伙计端来一碗滚烫的热水,帮莫小冉清洗了一遍碗碟,才放心让她用餐。莫小冉十分不习惯有人在一旁看着自己吃饭,借口帮她买些东西,好不容易打发了十分不合作的两只。谁料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竟又出了状况,害得莫小冉立马后悔了自己方才的决定。
一只酒坛从天而降,莫小冉还算警醒,眼疾手快地一把拉过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未雨及时从座位上抽身推开,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哐嘡”一声巨响,酒坛碎裂,还撞翻了适才消毒用得滚烫热水,混乱间,不偏不倚泼到了莫小冉去拉未雨的那只手上,白皙的手背登时红了一大片,惹来未雨的惊呼声。
相对于未雨声音中的焦急,不远处靠窗雅座的那伙人此起彼伏的夸张叫声却是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了。
“喂,小子,我们薛爷不计较你方才的无礼,叫你过来倒酒呢,还愣着那里做什么?”
“不会是给吓傻了吧!”话音刚落,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
莫小冉微微皱眉,有些没想到这群市井无赖没完没了的还更来劲了,目光瞥见未雨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条长鞭,平时总是笑意盎然的小脸上满是愤然,抬脚便要冲那群人走去,莫小冉自从知道未雨会精妙的易容术,就猜想她必定不是普通侍女,有些功夫在身也不奇怪,说不定功夫还不赖呢!坏心地想如果她要出手教训,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乐得往后退一步顺势倚在栏杆上,作壁上观。
目光淡淡扫过四周,却见一名锦衣男子正从三楼楼梯口悠然而下,男子面如冠玉,神情却有着与之不符的淡漠,正是那位薛爷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当朝丞相司马晔。他身旁与他一道走来的还有一名男子,同样锦衣华服,光鲜亮丽,却是莫小冉避之唯恐不及的安王。
莫小冉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好不容易出趟门,碰到一帮地痞不说,居然还好死不死地撞上这两人,此刻却是万分感激未雨那谨慎而精深的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