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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力咬断捆着脚踝的最后一根纤维,霍碗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迅速的从衣柜掏出衣裤,内衣,穿戴,这套动作她演练了上百遍。连鞋袜也顾不上穿就冲了出去。

  霍翔最喜欢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如果跑的不够快,会有更严重的惩罚。

  不能打电话给秦牧,他已有新的女朋友。秦伯母冷笑着把她光着身子被人绑在床上的照片拿给秦牧看时,秦牧的手往后缩了下,而她伸向他的手,呆滞了。

  就是这往后缩的一刹那,霍碗的心死了。

  她冲进快车道,迎面撞向一辆蓝色的车,车主咒骂不迭,忙打方向盘,那个朝他撞去的小姑娘横躺路面。当他下车查看情况时,衣衫不整的女孩忽然一跃而起,用怀里藏着的砖头砸向他的颈子,司机晕了过去。

  霍碗跳进车里,开到最大马力,疯一般的在摄像头底下横冲直撞。

  直下绿慈湖,绕上盘山公路,霍碗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生机勃勃的野草,翱翔天际的小鸟。后车镜里霍翔的兰博基尼就像一只优雅的猎豹,尽可能的让前面的小白兔跑的再远些,因为他只需飞跨一步就能将对方踩到脚底。

  霍翔对着她做出一个射击的动作,尽管他手里没有枪,霍碗却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画面,他牵着她的手走过落满槐花的村落,给她吃了人生第一顿美味到吞下舌头的食物,给她穿上人生第一件新衣服。她还看到他第一次陪她过年,在除夕的夜里,把她从女孩变成女人。

  她看见了他斜着一边嘴角冷笑的样子,与秦牧眼角飞扬的笑容重叠,一个月前,秦牧说,霍碗,我们结婚吧!

  后车镜里依然是霍翔的车子,她逃不掉了,即将面临的惩罚让她浑身颤抖,只能露出一抹惨笑。

  当霍翔准备加速的那一刻,被他逼的无路可退的小兽忽然猛打方向盘,以单薄的车身迎面撞向坚固不可一世的兰博基尼。

  满脸血污的她随着车子飞了出去,世界一片黑暗。

  晚间新闻播报,绿慈湖盘山公路发生一起恶意撞车事故,肇事者不幸坠海,生死未卜,受害者为宏信执行官霍翔,据院方可靠消息,霍翔已经转醒,除了轻微脑震荡并无大碍。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观众声称肇事者为霍翔的新婚妻子,他今天刚刚拿到结婚证,回家就遇到这样的事。

  ……

  第一次见到霍翔,霍碗八岁。

  她天真无邪的蹲在门口梧桐树下烤知了吃。

  那天梧桐叶子哗哗响,和风送暖,暖的犹如少年的容颜,她一乐呵,忙跑过去,刚要抓少年的手,外婆一把拖住她,“作死啊,滚回屋里。”

  少年身后的管家怒了,外婆脸上浮起怯意。

  屋里不好玩,阴暗暗的,只有一块破炕,一张破桌子,再有就是个大木箱,放着这个家最贵重的东西,一百三十二块零两毛五分钱。

  过不多久,少年走了,外婆哭着进来,霍碗诧异,没听见漂亮哥哥和外婆吵架啊,外婆为什么哭?

  那天晚上,外婆早早熄了煤油灯,搂着她睡觉,梦里哭诉霍家的不是。害了她闺女,把人糟蹋了,就不要,好不容易盼着要了,飞机就爆炸……

  霍碗才八岁,听不懂大人的恩怨,第二天照样津津有味啃窝窝头,喝稀饭,然后跟村里一群小伙伴上山摘野果子,掏鸟蛋,打槐花,回家包包子。

  两个月后她拿着三颗酸枣儿回家,同村王大婶站在门口拉着她,“妮妮,快把红外套脱下来,你外婆刚死了。”

  霍碗什么都听不明白,她的外婆怎么会死呢,昨天还好好的。王大婶觉着她小,浑着不懂大人世界的悲伤,三下五除二扒了她的红外套,将一个味道刺鼻的白东西套在她头上,拉着她进屋磕头。

  当孤儿院的修女把她往车里塞时,霍碗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像只蹬腿的小兔子,眨眼窜出三米远,她跑啊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身后的大人对地形不熟,竟没逮住她,当她无路可跑时,赫然发现前方躺着外婆的坟墓,枯草落叶,犹如外婆苍老的脸。

  两行清泪潸然而落,那是霍碗自打记事以来第一次品尝了眼泪的味道,苦苦的,涩涩的,唯独少了甜,那是孤单。

  有个大人将她抱起来,没有往孤儿院的车里塞,而是塞进一个香喷喷,凉爽爽,垫子软的像棉花一样的车里,车里坐着漂亮的少年。

  塞她进来的大人指着少年,告诉她:“小姐,他是你亲叔叔,要带你回家”

  亲叔叔,回家?每一个词都很陌生。

  首先除了外婆,她不知道世上还存在第二个血脉相连的人,其次,外婆从不说回家,只说滚回屋。

  她抹了抹眼睛,靠近了才发现叔叔的眼睛很暖,只是暖意在那双凝视她的眼中并没有达到最深。

  “哥……叔叔,你好。”

  “你好。”

  她好开心,仿佛刚刚从只剩她一人的地狱升到了充满王子香味的天堂。

  叔叔的家好大,是一栋再漂亮不过的房子,可惜竟有一种和老家同样的阴暗暗,大约房子里的人太少,爷爷,爸爸,妈妈,这世上另外属于她的三个亲人,她从未见过,以后也不会见到,她只有叔叔。

  她要把对他们的爱和依赖全部送给他。

  霍翔弹钢琴,她就咬着棒棒糖乐呵呵站在旁边,对音乐一窍不通,可就是觉着那些从叔叔纤细洁白的手指流淌出来的东西好听,暖暖的。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说,叔叔,再弹一首吧。尽管霍翔已经不下一次的警告:不要靠近我,更不要喊我叔叔!

  小女孩的韧劲与非同寻常的乐观豁达是少年未曾料到的,那天他的心情不错,便对她招招手,女孩立刻像小狗一般凑过来。

  想不想弹钢琴?

  想。

  把你的手伸出来。

  霍碗照做,霍翔眉头一皱,手指有点短。

  白石坡的人普遍黑皮肤,这是老祖宗遗传下来的,就算霍碗过着公主的生活,也没有变成白天鹅,不过这不妨碍她成为一只美丽的黑天鹅。

  倒不是说她有多黑,一个长年贵族生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皮肤再差能差到哪里?相反,她有着非常健康剔透的肤色,莹润滑腻,霍翔偶尔心情好了会揶揄她两句,巧克力。

  这是他对她肌肤的习惯性形容,不可否认,实在太贴切,不过她却认为自己比巧克力白多了,白n多倍,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的肌肤。

  当然叔叔不开心的时候,会皱起好看的眉,冷哼一声,滚,黑丫头!

  唯一遗憾的是童年到少女时代的日子,她听到的“黑丫头”比“巧克力”多n倍。

  总的来说霍碗是好孩子,比同龄的小公主独立自主,首先她会自己洗衣服,叠衣服,叠被子,收拾房间,自理的像个小大人,其次她不挑食,吃嘛嘛香,健康的人神共愤。

  从上一年级到初中,没人能将她与霍氏唯一的千金联系在一起,也没谁联想到《名门》连续三个季刊的封面,那个帅的不像样的青年才俊是她的亲叔叔。而她,从来也不说。

  大家只知道她生活不错,极好相处,很容易与团队打成一片!

  虽然霍翔经常皱着眉让她滚,但一天后,又会面无表情的习惯她的存在。

  她不会滚,永远也不会离这栋房子,因为她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叔叔知道她不会滚,所以把“滚”字说的愈发顺畅,愈发频繁……

  就个人而言,霍碗觉着“滚”字除了能让她的心尖儿有那么一瞬间的刺痛外,丝毫不会影响到她发达的胃,食量好的亦人神共愤。

  根据这么多年的敌后观察,霍碗早就掌握了他的脾气,甚至能精准的预算他何时高兴,何时生气。

  当董姐姐匆匆离开,霍翔就会闷闷不乐,有次喝醉,亲口告诉她:你的父亲和爷爷都是该死的混蛋!霍碗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的哥哥和爸爸?霍翔的回答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霍碗摸了摸脸蛋,逃跑。

  当然他也有高兴的时候,比如董姐姐回国,那时,兴致高了,也会像普通家长一样叮嘱她两句,无非男女有别,不要跟秦牧勾肩搭背。霍碗嘴上答应,背后照样跟秦牧疯,两人可是公认的上天入地,霹雳无敌超级死党!

  有次,霍翔一连半个月的不沾家,她好奇,便跟踪过去,可惜宾馆服务员不给她擅闯客人房间。

  直到夏令营的那个下午,由于特殊原因,老师在原定计划上减少了一天。霍碗归心似箭,昧着良心抛弃拉肚子的秦牧,背着一大包买给叔叔的礼物,嗖嗖窜回家,径直颠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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