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提着滑板气势汹汹找上门,霍碗正两手泡沫的洗衣服。
这是女生宿舍楼下的公共洗衣房,有男生出入并不奇怪。
“霍碗,你出来。”
“我正在洗衣服。”
“你先出来。”
“干嘛一张臭脸?”霍碗满脸不解的被他牵着鼻子走,直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他才负气的摔下滑板,“你有毛病是不是?谁让你跟霍翔谈恋爱的!”
被吼的耳膜一震一震,霍碗急忙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吼什么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非礼良家妇男呢!”
气愤的推开霍碗的手,“为什么昨天才告诉我?霍碗,你不把我当朋友!”
这话不对劲,霍碗既莫名其妙,又委屈,“秦牧,你别诬赖好人,我的秘密从来只告诉你一个人,什么叫我不把你当朋友?”
“他根本就不爱你!”
“胡说。是他亲口要求跟我交往的,我没逼他也没耍赖。”是霍翔亲口说的,他不会撒谎。霍碗也有些激动了。
“他亲口的算什么,是承诺?就凭你,能要到他的承诺?”秦牧卷了卷衣袖,苦于无处发泄,狠狠对着墙面来了一拳。
“交往就是承诺。”
“你就等着哭吧。他喜欢的人是董若慈。”
“可是他现在喜欢我。”秦牧不是最支持她的么,为什么要第一时间打破她的美梦?
跟霍翔的关系好不容易好转,曾经已经绝望的认为完了,现在这样的情形不是最好的么,他再也不会扔她了?
她有些伤心的看着秦牧的眼睛,但是秦牧的情绪很不好,甚至是愤怒的,他瞪着眼道,“我才是永远都不会骗你的那个。霍翔不是好人,他不是,我绝对不允许他拿你当做消遣的玩具!”
说罢,他猛的甩开霍碗的手,转身大步离开。霍碗抱起他丢掉的滑板,紧张的追过去,用一只胳膊挡住他去路,单薄的身体,异常坚定,“秦牧,不要生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可是他真的对我很好,比从前好很多。”
这样的解释比笑话更可笑,秦牧冷冷道,“想占便宜的时候,当然对你好。狐狸不唱歌,怎么吃到肉?”
什么狐狸肉的,她不相信霍翔那么歹毒。
是他亲口说要交往的,就一定不会耍着她玩,而且……她也没什么好玩的,跟他生活了十年,应该不存在什么新鲜感,除了日积月累的感情,她想不出其他。
“秦牧,我发誓任何事情都不会瞒着你,求你别这样。”
“……”一把夺过滑板,秦牧英气逼人的眉宇压低,“敢不敢打赌?”
“赌什么?”
“我赌你会被他甩。”
“秦牧,你太过分了。”她终是怒了,气的一张小脸发红。
“霍碗,听好了,这是你被他甩之前我最后一次跟你讲话。如果太阳西升,彗星撞月,霍翔真爱霍碗,那我恭喜你们;否则……”他十分不屑的冷笑。
随着那声冷笑,一种无形的压力赫然扼住霍碗的咽喉,让潜伏在深处的恐惧隐隐发抖。
“秦牧……”当她再次抬眸时,秦牧被她眼中的泪光怔住,她一边后退一边颤声道,“你根本就不明白的,你什么都不明白!那种全世界只剩你一人,随时会变成飘零无所依的落叶的感觉。我只剩霍翔了,只有他……”
最后一句的呢喃,秦牧听不清,就算听清了,当时也不会理解,因为他从来都不孤单,他出生优渥,家庭美满,从未经历过人间疾苦。
他要的只是一个纯粹的只属于她的霍碗,但霍碗没了霍翔,就什么也不是,所有的一切终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想到情绪激动之下,竟真的把霍碗弄哭了,秦牧有些懊悔,想安抚她,拉着她的胳膊时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的妈妈不喜欢我,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当着我的面说任何难听的话,或者驱赶我……”霍碗怔怔的说,“因为我的身后是霍翔。”说罢,她挣开他的手,平静的朝洗衣房走去,背影萧索的几乎快要与秋天坠落的叶融为一体。
秦牧伤心的望着她,他不明白霍碗为何总是感觉不到安全,却很清楚她这一刻的难过,他了解的,非常清楚她情绪里的每一分喜怒哀乐。
……
在保安暧昧的目光里,霍碗无所畏惧的等着霍翔。
两人可是光明正大的情侣关系,又不是什么那个那个的。
霍翔刚下班就接到麻烦精的电话,不知她又想干什么?信步走到她跟前,咳嗽一声,霍碗忙回头,立刻甜甜的微笑,霍翔一直没告诉她,她这蓦然回眸的笑眼,美的惊人。
很难想象这个瘦弱的女孩,竟有这样一双潋滟动人的美眸,镶在她的脸上,足以令人过目难忘。
“找我有事?”
“给。”霍碗骄傲的将一张门票塞进他手中,“这是市体育中心举办的青少年滑板大赛,我是一号赛区的种子选手,你一定要过去看,我肯定是冠军。”
霍翔把门票随手放进口袋,“嗯,有时间我会过去。”
难得他答应的如此爽快,霍碗心情大好,又听他道,“想吃饭么?”
“嗯,”霍碗用力点头,又笑道,“不过这次我请客。”
“用我的钱请我的客?”
“才不是呢,我可是未来的滑板大赛冠军,奖金有一万块钱。霍翔,我们一起去冰城滑雪吧?”
“也是你请客?”
“嗯。”她很豪爽。
霍翔泼冷水道,“我从不相信还未成定局的事。”这家伙的自信心强的像个怪物,从小到大都嚷嚷着“我的滑板技术最好”,现在比赛还未开始,又大言不惭的宣布自己是冠军。
“你不相信我?霍翔,你从来没正眼看过我玩滑板吧,真的很不错哟!”好就是好,喜欢就是喜欢,她一向正视现实,也不夸大其词。
霍碗与秦牧本来就是公认的滑板大赛冠军人选,而秦牧,哼哼,赢她的次数基本为零,最多打成平手。
“好吧,如果你能赢,我就陪你玩。”
“真的!我们说定了,不许反悔!”她笑的样子让霍翔心里发乱,默不作声任她拉着自己的手打钩,盖章,然后就不松开了,霍碗感觉握着他的那只手一瞬间也被反握住,那是他手指缓缓收拢的力量,心跳悄然失律。
从那天起,霍翔很少再拒绝手拉手,甚至会主动的握紧,关系似乎比他预期的要微妙许多。
当把她仅仅看成霍碗,而不是一只寄生虫,麻烦精时,她的天真里竟原来还有些女人的妩媚,其实她本来就是个女的,不是么?
这种关系,在她请他吃过第一顿饭后变得更加令人不安,送她回学校的路上,这个家伙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吃饭的乐趣里,滔滔不绝的跟他保证,那家小店的阿姨绝对是个信得过的好人。
霍翔收回频繁掠向她唇边的目光,深刻的冷静了一下,猛然扣住她的后颈,将大惊失色的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下。
“霍翔……”她近乎狼狈的嘤咛一声,双手本能的抓着他的衣领,一动也不敢动。神经末梢,惊心动魄的被他熟稔的挑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意乱情迷的微微张开嘴,试图吸一口氧气来维持这长久的甜蜜。
就在她微微张口的同时,有个柔韧的东西不疾不徐的探进来,点燃了令人目眩神迷的激(和谐)情。
她从未尝试过这样激烈的方式,导致刚开始有些恐惧,好在他的技术实在老练,游刃有余的掌握着她这只菜鸟。
纠缠过后,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疲倦的她泛着诱人的红晕无力的瘫在他的怀里,这一刻,她确信霍翔是抱着她的,也才知道,被他抱着,竟是如此的温暖,安逸。
比起那样危险的男女游戏,她更爱这安静的简单的拥抱,整个人被环住,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所有的不安都被消灭,而她就像世上最幸福的小孩,在神一样的庇佑里呼吸。
发觉他松开手,有推开她的意向,霍碗蓦地抓紧他的衣领,是不是所有的甜蜜都是来之不易的,不可以贪心,要一次只能品尝一点点,想到这里,她又松开了手。
她不贪心,只要霍翔每天给她这样一个安全的拥抱就好,其他什么都不用,只要这样就好。她成长的很快,马上就独立,不再花他的钱。
秦牧斜倚在校门口,右脚无聊的踢着滑板,用冰冷的目光打量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