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不动声色站在霍碗前面,笑着说,“好狗不侍二主,秦五,吃完秦家的饭,又投靠霍家,你现在好威风。”
被一个小小晚辈如此羞辱,秦五说不定要大发雷霆,他可是单手就能劈开大板砖,这一点霍碗曾经在霍家别墅,亲眼见证过。
“小心,他很厉害。”霍碗不禁攥住秦牧的手,秦五严峻苛刻的面容霎时变暗,他意味不明的走来,与秦牧咄咄相视。
“秦先生,请上车。”短短六个字,似是咬断一口钢牙,秦五的怒意让周遭人感到莫大的压力,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对秦牧动粗。
既然派秦五前来“请人”,霍翔摆明不给二人离开的机会。无论黑白两道,谁人不知五爷的功夫?
车子驶进一座巴洛克风格的庄园,这里景致美的让人怀疑是某个著名的度假风景区,空气竟比阿尔卑斯山的还要清朗。
穿过种满低矮灌木的植物园,有两个穿着马靴的佣人牵来三匹棕红色的马,很健壮,霍碗对打猎一窍不通,更别提骑马。
这一点霍翔早就考虑过,所以她的坐骑,是匹又小又温顺的马驹,由驯马师牵着。
霍翔不疾不徐的擦拭着油光锃亮的枪管,这款M81A2型的机械,射程远,精准度惊人,他的手白净修长,干脆利落的调整焦距,远处的大片芦苇海此起彼伏,霍碗垂着头,紧紧跟在秦牧身后,极不情愿的表情似是被路劫而来,事实也是如此。
乔纳第六次擦了擦总是冒汗的肥硕脖子,“这两个小孩是谁?霍先生的朋友真是上至八十,下至三岁啊,呵呵。”
“朋友,是个好东西,如果不多,两年前我就死了。”霍翔微微眯起眼,对着秦牧的方向拉开保险,乔纳倒吸一口冷气,因为拉开保险之后,黑黝黝的枪管对准了他。
“霍……霍先生,这个玩笑开不得!”
“别紧张?我从不在白天杀人。”霍翔斜着一边嘴角,笑的温和。
乔纳出的汗更多,却不动声色拨通自己人的电话。
管家把人带到,霍翔却视而不见,把霍碗和秦牧当成了空气,哪怕这两人已经站在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
“秦五,把银狐放出来。”
“是。”
随着管家的一声命令,四周响起了几声颇有欧洲风格的号角,上百只银狐屁滚尿流的从笼子里窜出,被四面八方卷来的鼓声震的乱作一团。霍翔右手搭在乔纳肩上,“听说你枪法不错。”
“……”乔纳继续擦汗,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难以相信霍翔敢这么做,或者做了以后他将如何善后?
霍翔不语,继续盯着汗流浃背的乔纳。
“霍,霍先生,我胆子小,不敢冲锋陷阵,再说打猎擅自跑到同伴前头是非常危险的事。”索性挑开了说,这样的拖延,显然让霍翔失去了耐心,忽见他抬起穿着军靴的右脚踹向乔纳的坐骑,马儿受惊,撒蹄嘶鸣,箭一般飞了出去。
情急之中连猎枪也丢了,乔纳的惊叫比坐骑更强烈,“救命,救命!霍先生,你不能杀我,不能……”
说时迟那时快,秦牧猛的将霍碗搂进怀里,温暖的掌心,紧紧捂住她的双眼,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乔纳先生聒噪难听的声音消失殆尽。
霍翔用手绢擦了擦枪口,随手扔给管家,“把那只狗埋了。”转而邪冷的瞥向秦牧,“喜欢什么枪?”
霍碗大惊失色,忽然推开秦牧。
“笨蛋,不准看。”
霍碗看见方才还活生生的乔纳先生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雪地里,暗红色的液体在他身下聚集一滩,脑袋部分被人用外套盖住了。
胸口仿佛被灌了一大块铅,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瞪大的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霍翔,霍翔亦望着她。
“霍碗不适合这样的场面,我要她离开。”秦牧咬着牙。
“你害怕她看到你血溅五步?”霍翔非常绅士的理了理袖扣,很特别的饰品,那年逛珠宝店,霍碗对着一个个天价的饰品暗自惶恐,自然什么都不要,她不愿意要,霍翔自然就不买,相反,如果她说要,那么他什么都会买。就在即将离开那瞬间,她忽然指着一对精致的袖扣,“霍翔,这个你带上一定很帅。”第二天,他想了想,默默的派人将它买回。
他或许是真的不了解霍碗,十三年来,除了床(和谐)上,从来都无法掌握这个女孩任何一个微小的思绪,不懂她的快乐,伤心,不要或者要……
而她,亦是不懂他的,除了一味的忍让和迁就,她大概不会做点别的,也或许做了也没用,因为在爱情方面,她一直都是弱势的一方,如果计较付出,就代表很快失去。无论亲情还是爱情,都由强势的霍翔的心情做主,霍碗永远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当你习惯了失去,在得到的那一刻,就会不由自主的低三下四,感恩戴德,以至于最后才恍然发现,得不到的,终究是得不到,再低姿态也无用。
可是霍翔受不了,他无法容忍明明说爱他的霍碗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只是两年而已,再说当初是她同意留在国内等候的,并拒绝与他一起离开。如果她真的犹如当初说的那般爱他,凭什么在这两年内没有一丝动静?甚至在他离开不久,立刻跟着秦牧出国!
恐怕,现在的她连他跟董若慈是否有关系也不清楚吧?这让霍翔感到可笑,她果真只是个小女孩,只会傻傻的爱他,可是那所谓的爱,究竟有没有男女之情,或者有多少呢?
她可曾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勇敢的与他对峙过?她从未有过,面对他与董若慈,从来都摆出一副成全的姿态,好像全世界都要靠她霍碗来成全!
如果爱我,你怎么舍得成全!
霍翔冷笑一声,自己绝不会像个可怜虫那样的乞求她再爱一次!
只要霍碗履行当初的承诺:一辈子在一起!
就是这个理由,没错,就是这样!
任何挡在他与霍碗面前的障碍物,都将一一粉碎。
一杆枪嗖的滚到了秦牧脚底,霍翔上下打量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霍碗:排斥我?今天,我会让你更加的排斥!
“不要!”霍碗忽然找回了力气,抢在秦牧前面,夺走猎枪。无视直对自己心脏的枪口,她颤抖念着,“霍翔,不要杀我们,不要杀秦牧!!”
她不知道霍翔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和秦牧,但她肯定自己的想法:霍翔要杀她还有秦牧!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我们之间不仅仅连一丝美好都没有,甚至连活下去的权利,你都不给我……
她的眼底蓄满悔恨的泪……深深的刺伤了霍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