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小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就连遇事最稳重的肖肖也急得眼中泪光打转!石头已经飞奔出去找紫若玄了,即使他平时最不喜欢紫若玄接近紫凝,但是此时此刻,找到失踪的紫凝才是最重要的!
紫凝马不停蹄的跑向记忆中城门的位置,她必需在天亮之前离开王城,否则天亮之后国师千金失踪的消息一传出来,城门必定紧锁,到时候想出去都不可能了。
国师府所在的位置与城门的距离并不近,但以紫凝的速度飞驰过去,也要不了多久,才不过半小时的工夫,她已经把巨大的王城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紫凝回头望了最后一眼,看着矗立在夜色中显得厚重且压抑的硕大城池,突然感觉一身轻松。她把“离家出走”做得可谓是完美,包括父母,院子里的伙伴们,甚至是师父们!都不可能想到她会突然离家出走。
紫凝对着冷眼打量人间的弯月长长地舒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如果没有我,你们都会很快乐吧?”师父们已经在冥界飘荡了近百年,早已经积够了功德可以投生好人家了;紫璐的占有欲在失去的目标的时候,也会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从此再也没有人跟爹爹抢娘亲的爱了,爹爹应该也很高兴才对!至于雪少……他跟她不过是陌生人,她的离开对他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谈而已,根本微不足道。
想到这些,紫凝就满身轻松!事实上她了真的是满身轻松!因为怕他们找到自己离开的蛛丝马迹,紫凝可是没有带一丝一毫的身外之物出来的!她的身上,除了这一身最为不起眼的衣服之外,就只带有雪少赠的玉片。
就当……是“他”送的罢!紫凝轻轻捂住心中,那块玉被她解下来,现在已经用丝线挂在脖子上,刚好垂在心脏的位置,贴身放好。
前世在学校紫凝还是何玲的时候也曾经偷偷看过一些武侠小说,那些江湖的快意恩仇或许更适合她吧!两次出生在大家族中,她已经受了太多的束缚。现在独自置身江湖,还颇有些独行侠女的味道,呵呵,就是年龄太小了点。
紫凝第一次对自己的成长速度不满起来,十二岁,能做什么呢?
莲足跺散草丛上晶莹的露珠,紫凝随意选择了一条岔路蹦蹦跳跳的走去。不管了,先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再说吧!不是有句话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吗?
的确,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紫凝也是人,所以,江湖就在她的身边,或者说,江湖上的事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比如说,抢劫。
三个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地痞,黎明时分在野外晃荡,头上带着歪帽子,手里抖着大木棒,为首的那人还提溜着一把半旧的长剑,看起来真的是很“江湖”。
三个人把紫凝围在中间,嘴里呵呵呵的发出喘不过气似的笑声,中间那个自以为潇洒的用剑柄托起紫凝的下巴,一手抓住她的长发扯了扯:“小姑娘,这么早去哪呢?把身上的钱给哥哥买酒喝怎么样?”
扑哧!紫凝差点笑出声。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绿林好汉啊,她总算见识到了。眼珠一转,也学他们那样歪着头,细声细气的道:“我,我身上没有银子。”
“没有银子,真的?”为首的家伙示威的扬了扬手中的剑,意思是不要让我知道你在骗我,否则……
“大哥,这丫头长得好水灵,既然交不出来银子,不如我们把她……”左侧长得最猥琐的家伙嘿嘿笑着,目光在紫凝身上上下游离,紫凝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易容,即使在月光下也能看清楚她的样子,尤其是她刚才那一笑,更是比他们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勾人,这个猥琐男早已神魂皆授。
右边的那个长得比较正常一点,但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的模样,此时已经是昏昏欲睡,根本没看清楚紫凝长什么样子,连连催促:“是呀,快点完事了咱们好回去睡个回笼睡!”
被称呼为“大哥”的地痞一脚踹在猥琐男身上,下巴点向紫凝,气结:“你看清楚这丫头才多大!MD,你怎么不回去睡你自己闺女!”转眼又瞪向右边那个,“就知道睡!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
猥琐男被踢得咧了咧嘴,目光触及“大哥”手中的剑,把气都咽回了肚子里。右边那个更不敢说什么,他知道大哥是为了他好。
紫凝就这样歪着头看着这三个大男人上演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戏码,先前装出来的胆怯已经不翼而飞。看来这位“大哥”为人还是不错的,可能是生活所迫才出来劫道吧,反正她也是要出去找事养活自己的,不如就顺便帮帮他们好了。
“叔叔,你们真的很缺钱吗”她笑眯眯的问。
猥琐男充满怨气的瞪她一眼,咒骂道:“废话!老子不是缺钱会半夜不睡觉到这里来借银子吗?!老子已经半个月没钱进花红楼了!那个贱人不知道又跟多少男人在一起滚过!”
“老二!”大哥忍无可忍地把他一把拉到后面去,“少在小姑娘面前说你的浑话!”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可能是不习惯压低声音,听着有几分怪异,“小丫头,这么晚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跑,遇到坏人就惨了知道吗?”
紫凝愣了愣:“原来你们不是坏人呀,呵呵,叔叔跟娘亲以前说的话一样呢!不过……凝儿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正想找个好人家去投靠,既然你们那么缺钱,就把我卖给别人吧!”
她说的那么淡然,好像在讨论今天要卖几颗萝卜白菜一样,却吓了那三人一大跳!
拐卖人口这种缺德的事,但凡有点RP的江湖人都不屑为之,不过这三个人中,唯一不算缺德的好像只有一个人而已,而那个人刚好现在也很缺钱……
有钱能使磨推鬼!紫凝没有钱,但是她很值钱,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三个人把头凑到一块争论了半天,做大哥的争得面红耳赤,终于把猥琐男和酒色男提出的将紫凝卖入青楼的提议否决掉!但是到底要把紫凝卖到哪里,这个问题仍在“讨论”之中……
眼看着天色已快大亮,自己还在离王城不远的郊外杵着,估计再过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被天朝王城的军队发现了!紫凝头大的打断他们的争论:“你们在王城脚下讨论如何拐卖孩童难道不知道害怕吗?”
“啊?”“呃……”“咦?”三个人同时卡壳,呆若木鸡地回头望向兀自站在一旁满脸不不耐烦的小朋友,也正是他们要‘拐卖’的对象,一时间竟然都愣住了。
任谁遇见这样的小女孩,都会觉得奇怪吧?天还没亮就独自走在郊外,身上没有带丝毫钱物,身上的衣物也普普通通,可偏偏给人一种清灵高贵的错觉。看起来才十一二岁,遇到抢劫的坏人也丝毫没有慌乱,更别说大哭大叫了……自己本来已经打算放了她了,这丫头居然自己提议要把自己卖掉!难道她就不知道害怕?
莫非她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或者是什么倚仗?这三人毕竟是在王城混的,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但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没见过猪跑也听说过猪哼哼!
想到这些,三个人竟然同时动作一致的点头又摇头。三张大嘴差点摇得甩出去。
紫凝实在受不了他们的拖沓了,跺脚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要卖不卖?!要是不卖我可去找别人了。”
三个人的动作如同被遥控了一样,再次一致起来,连连摇头,然后反应过来,纷纷改成点头不迭。
“说话!”紫凝不耐的撇嘴,谁看得懂他们的‘哑语’啊!
为首的大哥终于反应过来了,急忙摆着手,连珠炮一样解释:“不卖不卖,我们商量好了,决定马上回家攻读读书,努力考取功名,为我天朝效命!贩卖人口的事我们是绝对不能做滴!姑娘你快点回家吧……”
旁边两个人直接傻掉,大哥哇,我们什么时候说要攻读诗书,还要考取功名了?!这不是要俺们老命么?就算要骗这女娃回家,也不带这么整人滴!
紫凝张了张嘴,哑然失笑,才刚出家门,她就被雷到了!不敢就说不敢嘛!就他们三个的德行还考取功名,为天朝效命呢,我扑……
看他们那一脸惶恐的样子,好像自己会吃人一样。紫凝突然觉得心中一乐,离家的伤感已经消散了许多。看看天色,此时的天朝早已经乱成一团了吧,不知道爹爹会发动多少军队找自己呢。
紫凝摆摆手,她必须离开了:“既然这样,不卖就算了,你们好好读书……”
她的话音未落,就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他们不卖,我却很想买。”
这个声音?紫凝回头望去,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只人单骑站在不远处,她刚才心神震动太大,竟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那少年衣着简单,身上干净没有半点饰品,只有窄腰左悬着一柄长剑,像个独自游历江湖的少侠。
“你要去哪里?”紫凝并没有不假思索的答应,如果他是要进王城的,那她可不愿意回去。
少年目光一闪,回头向王城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微笑着对她说:“我要离开王城。”
紫凝一听这句话,清脆的声音马上就答应下来:“我卖给你了!钱给他们吧!”
“嗯。”少年信手解下身上的钱袋,数也没数一下,就丢给了一旁木桩似的的‘大哥’。
“这这这……”接到手里的钱袋怎么感觉如此烫手!
“别这这这了,好好读书,记得一定要去考取功名啊,哈哈!我们走吧!”紫凝心情大好,走过去抓住少年的长袖,催促着。
离开王城,呵呵,这四个字真好。
少年依言牵着马转身。
一个鹅黄色的小巧身影忽的扑了过来,脆生生的喊声雷倒在声所有人!
“等等!本姑娘也要卖给你!”
这年头不自爱的小姑娘怎么这么多?三兄弟的想法。
紫凝则在想:难道在古代卖身都像卖大白菜一样随便……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