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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那,我竟然变得十分害怕,不是因为害怕他对我厌恶,而是因为害怕会失去他。如果,真的失去了他,我的心脏也会因为失去他而死掉吧?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就好像要破碎一样…不对!我的心,不是早就破碎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我绝对不能失去他啊!
但是…我该怎么办呢?
“陈小姐?”身后,是司机大叔叫我。
我回过神来,想起了樊子期还在病房内,我尽量平复了自己的心绪,道:“司机大叔,什么事情?”
司机大叔从未见过我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怔了怔,才继续说道:“陈小姐,我想拜托你,你可以每天来看看少爷吗?”
我的眉头微微一蹙,虽然我不了解国王大人刚刚为什么那么绝望的离开,但我隐隐这可能和我待在樊子期病房内有关,如果答应司机大叔的话,国王大人会生气吗?
“陈小姐,我知道你可能觉得为难,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拜托什么人了!”司机大叔见我迟迟没有反应,又恳切道:“我曾经在夫人临终前答应过她,要替她好好照顾少爷,可是现在少爷这样,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夫人?”
“司机大叔…”我紧紧咬着唇,良久,直到嘴里已经渗出了血腥的味道,我才讷讷道:“我答应你,会每天来看子期的。”
“真的吗?真的吗?”司机大叔竟然老泪横流,对我深深的鞠一躬,“陈小姐,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了!少爷有你在身边,一定会醒过来的!”
这位年迈的司机,自年轻时就是樊子期母亲娘家带来的侍从,他在樊子期幼时就跟在樊子期左右,他是知道樊子期对陈笑容的深刻心意,所以他才笃定,只要这位陈小姐守在少爷身边,少爷很快就能苏醒过来。
我提着花瓶,默默地回到妮妮的病房,妮妮从被子里钻出个脑袋来,本还是嘻嘻笑着,可见我一脸失魂落魄也是吓了一跳,立刻问道:“笑容,你怎么了?”
“我…”我强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着,我将花瓶放回床头。
“还说没什么!”妮妮皱着眉头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你出去给花瓶换水,可是你又拿着空瓶子回来了,还一脸这种表情,怎么会是没事?”
我把手从妮妮手里抽了出来,把她送回床上,道:“你怎么光着脚就下床了?要是再生病了,可怎么办好?”
“笑容,怎么了?”妮妮拉住我的手,问道。
我摇摇头,“没什么啊,只不过太糊涂了,竟然没给花瓶装水就回来了,我现在再去换水。”
谁知,我想拿起花瓶,手上却没力气,只听“啪”一声,那通透、高雅的玻璃花瓶立刻就砸了个粉碎…
妮妮吓得尖叫一声,我更是浑身一颤:这么纯净的花瓶,怎在一瞬间,就成了碎渣?
“笑容!”妮妮叫我一声,我却只是弯着腰去捡碎渣,刚一伸手,就被玻璃碎渣划破了指间,立刻,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我心头一紧,赶紧抬头,看到的,却只是阿诺…呵,我竟以为,他会回来呢!他怎么会回来呢?他那么绝望的离开,怎么还会回来?
我的眼中,掩饰不住的失落。
“陈小姐,还是我来捡吧!”阿诺把我拉开,顾自清扫掉了地上的碎渣。
妮妮见我这样冒失,不免起了疑心,“笑容,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可能有些累了…所以才没拿得住花瓶,你不要这么紧张,好吓人!”我拉开一个笑脸,实在不是故意欺骗妮妮,只是因为不忍见妮妮为我担心,毕竟她的病还没全好。
这时,值班医师进了病房,我和阿诺退到了病房外面。
阿诺沉默了片刻,才轻声礼貌道:“先生已经回了美国,短期内不会回国,先生并不是故意让陈小姐担心。”
果然…离开了啊…
我的嘴角,鬼使神差的勾起了一抹笑,这笑容怅然若失,这笑容苦涩难忍…国王大人,我真的令你那么生气吗?…可是,你不在,我的笑容还能惹谁生气?你不在,那么黑暗的夜晚,谁来拥我入眠?冷然,冷然,你不在,我要来恨谁…
又要来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