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懵懂的表现,让洛青烟逐渐释怀了我失忆的事,她本就是一个极为洒脱之人,待我亦是好得无话可说,只是我仍是小心的维系着我们之间的距离,如履薄冰,从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洛青烟还是一味的忙碌,她正是要趁父母不在,尽情的享受自由,我只是远远的看着,看着她又“救回”五个人,我想洛青烟的这些行为,她的父母定是不大赞成的,所以她将救回的这五个人,全部安置在一个偏僻的院子中,那些人一则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二则看到洛青烟是个少见的美女,对他们又是温柔以待,那些人竟然心甘情愿的做她的试验品。期间我曾到过那个独立的小院几次,立刻被他们惊为天人,看到其中两个已经被洛青烟折磨的失了形的人后,就明白了为什么当时铃儿会有那样的反应了,没想到洛青烟看似简单、纯洁的一个人,竟也有心狠手辣之时。只是她对医术几近疯狂的痴迷,让我无从责怪,敬业的精神让人钦佩,只是唉……
每日傍晚时分,她总是会到我这里来,指导我学习医术,发现我学习医术颇有天赋,不止一次带给她震惊,怎么会不震惊呢,我本来便极爱这医之道,本就对中医有一些研究,更兼我是西医的行家,虽说两者有一定的差异,但殊途同归目的却仍是一样的,学起来自然事半功倍,只是这些洛青烟也是不会明白的。
在我学习医术一月有余时,一则实在是手痒难耐,二则看到被实在是有些心疼那些被洛青烟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五个人,终于也加入到试药的行列,而那五个可怜人看到美女当前,无论我们有什么要求竟都是全力配合。在这试药的过程中,我和洛青烟之间渐渐的生出默契,两个人惺惺相惜,全力同心。只是不同的是她旨在试药,我是旨在救人,而我学医的最初的初衷是为了那些因我受伤的我爱的人,在我看来帮他们恰恰也是帮我自己,所以不遗余力的减少他们的痛苦。
我先从把脉开始学习,曾经模糊的脉相,渐渐的清晰起来,分析起病症来也是头头是道,洛青烟负责下药,我的负责分析症状,再由洛青烟验证正确与否。待我熟悉之后,洛青烟就不再把脉,只是根据我的描述,再改变药量,我也开始学习一点点的试着为他们用药。
试了几次后,却也未曾发生意外,胆子也慢慢的大了起来,看到那五个人因为我们每天在痛苦中折磨,罪恶感却是一天天的淡了下来,尤其是看到不曾的意外发生,我也就在心里很阿Q的安慰自己,等我医术精湛,这样的事就再也不做了。
因着我们从不曾尝试过失败,我和洛青烟的自信心空前膨胀起来,然而好景不长,就发生了一次意外,那次意外十分严重,以至于不仅是我,就是洛青烟终于绝断了以人试药的念头。
被洛青烟救回的那五个人,只是为我们试药时痛苦些,其它的时候洛青烟待他们很好,那些人在感念洛青烟的救命之恩之余,对于她总是有求必应,那次洛青烟不知从哪里获得了灵感,她仿照伤寒病人的病症,制了一剂药,要知道,在古时候伤寒还是极难医治的病,只是当时可能是我们对自己医术的极其自信,再者这伤寒放在现代也不是什么大病,是以我并没有阻止。看着洛青烟让这五人中身体最强壮的人他喝下药后,经我证实也如伤寒的症状一般。只是当时自信我们忽略了,伤寒的厉害之处便在于它的反复无常。
这次洛青烟给予我充分的信任,她让我全权负责出方,她只是看看药方是否正确,在用药三天后,感冒流涕的症状逐步减轻,我和洛青烟正暗自得意,却不想仅仅两日后,那人便开始就会反复感冒,同时高烧不退,在连烧了两日后,风寒侵入肺经,引发了强烈的咳嗽更伴有咳血的症状,在我看来他的症状无疑便是肺炎,一下子我晃了神,而洛青烟也是一筹莫展。
伤寒就如同我们现在所说的重感冒,它的厉害之处在于,本身并不能使人丧命,然而它的并发症却十分的厉害,而此时引发的肺炎在古代与肺结核同类,那是不治之病,对于这一点,我比洛青烟的感受更为深刻。
别看洛青烟总是以人试药,却绝无一丝害人之心,这只是她测量自己医术深浅的一个手段,一看到因我们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我和洛青烟几乎是整晚不睡的守在那人身边,那人的饮食也根据我的要求,变的异常清淡。
“为什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洛青烟轻皱着眉头,一边反着脉,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和行为都产生怀疑。
我手里拿的医书,连头都顾不着抬,那种深切的无力感在心底里蔓延开来,我强压下心头的不适,一边翻着医书一边道:“这是是引发了肺炎,就必须要用消炎的中药,否则就真的是性命堪忧了。”
听到我的话,洛青烟微微一震,露出茫然的神情:“消炎,这是什么词,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我一怔,看来自己不小心把现代的那些医学术学说了出来,我忙细细的解释道:“我是这样想的,你看他老是咳嗽,可是无论我们怎么用药,他的症状也没有丝毫的减轻,我们也都看到了,他这次是伤了肺经,说不定就跟我们看到的伤口发炎是一个道理,没准现在是肺发了炎,那不就是要用消炎的药了吗?”
她一掌击在桌子上,桌上的医书随着她的动作跳起老高,然后她一把抱住我激动的道:“对啊,这点我怎么没想到了,姐姐你实在是太聪明了。”然后随后一跃而起,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写下几行字。
我眼光一亮,近前一看原来是:金银花一钱、菊花一钱、龙胆草半钱、鱼腥草一钱,三碗水煎服。
连服五日后,那人的症状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我和洛青烟长舒了一口气,决定不再拿人试药,洛青烟拿出一大笔银子送给那五个人,让他们全部回家了。
而洛青烟对于我三个月来能有如此的成就,感到十分的佩服:“姐姐,我想天赋异禀就是你这样的,三个月,才短短的三个月啊,你怎么就能有这样的成绩,伤心,严重的伤心。”
“行了,别夸我了,还不是妹妹你指导的好啊!”心中却暗叫侥幸,同时也下定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熟悉所有中药的药性。
洛青烟巧笑嫣然,对我微福了福身道:“要不这样把,不行我还是拜姐姐为师吧!”
我忍不住抚额苦笑,这个洛青烟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得了妹妹,你还是饶了我吧,你要拜我为师这不是笑话我吗,这次其实不过是凑巧而已,姐姐不懂的地方还太多呢,而且在中药药性的掌握上,我还远远的不够呢,这次要不是妹妹,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治好人家呢,妹妹现在这样说是不是不肯再教姐姐了。”
洛青烟收起了开玩笑的态度,沉思道:“正是呢,以前我总觉的自己的医术已经够好的了,可是通过这件是我才明白,我们不过是井底之蛙,所能见识到的还太少太少呢,不过这次还是姐姐教了我很多的有用的东西呢,妹妹还是要谢谢姐姐。”
这洛青烟平时看起来总是一付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在这件事是却是极为认真,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过错,可见她对与这医之一道却是极钟爱的,我忙正色道:“妹妹快别这样说,如果没有妹妹,也就没有姐姐的今天啊,归根到底还是要谢谢妹妹的。”
莹儿在一边扑哧说道:“我看两位小姐就别总是谢来谢去的了,我看不如这样,你们就结拜了不就成了。”
抬手抚上眼角,眉心微微一跳,心头苦笑,在古代的这三个月里,我享受到了二十二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安定时光,我恍惚中似乎忘记了曾经的那些伤害,与洛青烟的心也在一点点的靠近,尤其是在这次事件中,我分明能感觉到她对于我信任和照顾,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对不起,我不能!”一句话刚说完就看到洛青烟受伤的脸。心头一痛,我不能,不能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