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烟向皇后宁氏敬完茶,优雅的坐一下来,照理,我是应该向那敬茶的,因为她比我阶衔高,可是刚刚皇帝不受我的礼,皇后虽受了我的茶,可是那人的阻止众人都看在眼中,所以洛青烟坐下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我赶在太后出声之前,招手让凝霜拿过一只托盘,我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对着皇后我始终的坦然的。然而面对洛青烟我的内心深入是复杂的,早在明剑山庄的时候,我就觉她看那个人的眼光不对,只是当时从不曾去深想,那时她一心待我,我们却逃离了明剑山庄,在感情上是我先负的她;而今,唉,她本是我要结拜的妹妹,现在却在面对共嫁一夫的命运,抛开身份,我心情极为复杂,那茶怎么敬,如何敬?
我心里虽有犹豫,但端杯的手却无丝毫的停顿,太后在看,由不得我的任性。
但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我虽然不曾停顿,但端杯的手,还是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在安静的大殿里,杯盖相碰的声音,那么小,又那么大,我看见青烟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愧疚,她的身子纹丝不动,脸上的笑高华悠远,她的笑,跟那人脸上的表情竟有一丝的相似。
膝盖落地,茶高举过头顶,她坦然的受了。君辰月忽然自坐上站了起来道:“母后,朕还有公务国事要处理就先行离去了!”
太后点了点道:“皇上有什么就去忙吧,这后宫之中有哀家和皇后,皇上不必担心!”
君辰月的眼光在皇皇和洛青烟的脸上转了一圈,唯独不曾看我,他离去的衣角轻碰正跪于地上的我的身上,轻轻带过不留痕迹。
礼毕,我刚落了坐。太后淡淡一笑,道:“嗯,看到你们和睦相处,哀家也就放心了,日后你们一定要尽心服侍皇上,早日为皇上添枝散叶。好了,哀家累了,离昭仪留下,都散了吧!”
皇后和洛青烟相继行礼离去。大殿上宫女、太监数十人,只有熏炉中袅袅的香气弥漫着,安静令人压抑。太后不开口我只有静静的坐着,其实从昨天开始的行为我定然已经见弃于太后,既如此,就这样吧,我不争君辰月,自然也不必争她的宠爱。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走,坐在首位上的太后却没有丝毫开口的打算,我也只是安静的坐着,我们好像是在比耐心,谁更有耐心谁就是胜利的一方。我侧头看了一眼太后,她保养得当的脸上一派的雍容华贵,她轻闭着眼,我无法从她的脸上,还有眼中看到任何的端倪。
其实从苗月国出发的时候夏侯盈盈已经告诉我这位顾莞西太后一些生平的故事,她其实是个幸福的女人,父亲是三朝元老,本人又跟先皇青梅竹马,两人成婚是天作之合。她的两个哥哥一个官居太尉掌军事,一个官居御史大夫掌管监察和秘书工作,再加上她父亲的影响,几乎可以说是权倾朝野,宠冠六宫。可是偏偏她的家庭行事低调,本人又温和亲切,一时传为燕国佳话。
君辰月身为皇室嫡子,自然荣耀无限,不论是我对他的了解,还是传说之中,他却并不是一个嚣张跋扈之人,相反他温柔有礼,这也是他受到朝中百官的拥戴的原因之一。自他重伤失忆之后,只是明显的变得淡漠,却没有大肆调查,登位之后也没未因此事去牵连任何人,可见顾莞西让的教的很好。我还记得当时夏侯盈盈讲完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我只以为她是让我更深的了解顾莞西,可是在见在皇后宁氏之后,我再不这样想了。
原来夏侯盈盈早知此事,她告诉我只是让我知道,顾莞西不会喜欢我的。因为皇后宁氏有着与她几乎相同的身份背景,几乎相同的性情才情,若说不同,唯一的不同便是她从太子妃进而成为皇后,而君辰月在我之前不肯娶任何的女子!
正当我以为在短时间里顾莞西不会出声的时候,她的双眼猛然张开,有如实质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那目光一飘而过,我几乎以为是我的错觉,她忽然轻轻的笑了:“离昭仪将煜儿教的很好!”
我在脑中千思百转,却没想出顾莞西静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出口的竟是这样的一句话,我道:“不敢!”心里却想忽然想到那个人,她将他教的也很好。
顾莞西还是那温柔的笑:“不敢?好便是好,离昭仪到是有什么不敢的!”
顾莞西虽说的温柔,但那犀利透过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传了出来。她身居后位数十载,我一进殿那个淡淡的下马威,我怎会认为她只是一个简单的温柔女子,更何况我并不为她所喜。
我想我应该是惶恐的,可是这种情绪偏偏没有出现在我的心里,静了一下我伏身跪了下来道:“太后娘娘,我只是一个母亲,煜儿为太子,我便教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煜儿为王爷,我便教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王爷,只此而已!”
顾莞西深感意外。其实她何必意外,她让我留下,又说了那句话无非是要我安分守已。我不喜欢这后宫,不适合这后宫,昨天我只是心中有着太多的不忿,可是我却忘记了这里是皇仅至上的古代,没有人会允许、宽容我的任性,从君辰月拂袖离去,我就明白我此生唯一的一次任性就此落幕。
我还爱着君辰月,我无法忘记在明剑山庄时的相系慰藉,三年来的遥遥相思,可是固有的观念永远无法改变,我做不到与人分享,他既放手,我便不争。
只要我还有小君,我的儿子,在我以前的人生中不论任何一种情于我而言都是一种奢望,我一直孤单,我当然希望有个爱我和我爱的人相伴一生,既无法拥有那便珍惜我现在所拥有的吧!
顾莞西凝视着我好像想从我的眼中看到什么,我回视她不曾退缩。
她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既如此,离昭仪就记得今日之言。不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离昭仪,你可认罚!”
我伏首道:“嫔妾愿意!”
顾莞西充满威严的声音道:“离昭仪失仪再先,失语在后,念她为太子生母,罚禁足三月!”
我再伏首道:“谢谢太后娘娘!”愈加之罪何患无词,果然权大于一切。不过以我昨天的表现,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古代,这罚却是轻了。
顾莞西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跪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