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着身,乌木遮面,身后跟着两名美貌侍女,一个身着紫色衣裙,另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裙,其中,那个身着紫色衣裙的美貌侍女怀里抱着一柄剑,白色的剑鞘、白色的剑柄,和青年男子的那身玄衣形成了鲜明对比。看这架势,来的这三个人的确是燕舒羽、皇琼、帝珏三人无疑。只是,雪君不明白,燕舒羽这么一个绝世高手,怎会甘心被那个某人所驱使?
折扇再指间抖开,贴在胸前缓缓摇着,雪君迈开脚步,离开独孤兄弟两人中间,走到那红毯之上,挡住燕舒羽的去路:“早就听闻圣君殿大护法的星辰之力已至臻境,一直盼望着能够得见燕大护法一面,今日终是得偿所愿,上苍诚不负我一腔赤诚。”
“你,就是凌雪君?武林第一宗门,凌字世家少主?”见前路被雪君所阻,燕舒羽只好驻足,在雪君面前十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两个人形成对峙之势。
轻摇折扇的动作顿住,雪君唇角勾起,挽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微微颔首,从殿外吹来的风拂动着她额前的发丝:“呵呵,燕大护法好眼力,竟然只一眼就看出本少主便是凌字世家少主凌雪君。不知……燕大护法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莫不是来参加独孤兄的登基大典?”
“本尊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只为是一些脱离原本轨道的事情回归正轨而已,凌少主,不知你是要阻拦,还是要鼎力一助?”冷淡的嗓音从两片薄唇中缓缓吐出,在乌木面具下露出的半张容颜给人一种高贵而又冷漠的感觉。
雪君抬起左手,用两根手指捋着额头前的发丝,故作一副沉思状,蹙着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本少主听不明白燕大护法在说些什么,什么是脱离正轨的事情?而这正轨又是什么意思?还请燕大护法不吝赐教,以解本少主心中之惑。”
“所谓‘正轨’,便是天道,一切脱离天道的事情便是脱离正轨,使事情脱离正轨的人无异于在逆天而为,本尊今日所要做的,就是将逆天而为之人就地伏诛,使事情回归原有的轨迹。”不知是从何时起的风,从外面吹进大殿里,送来凉爽的感觉,亦吹拂着燕舒羽衣上翎羽,他那冷冷淡淡的嗓音被风这么一吹,不禁让人觉得更冷了几分。
“天道?哈哈哈……”呢喃着念出这两个颇为刺耳的字,雪君突然发出几声桀骜笑声,带着冷冷讽刺的感觉,她扬眉望着燕舒羽道,“燕大护法你可知道,本少主一向是个喜欢逆天而为的人,若遵从天意而活,本少主怕是会浑身难受呢。燕大护法一心想要维护天道,那本少主便成全燕大护法,若燕大护法能将本少主打趴下,那这天道就由燕护法你来改写,如何?”
“哼!果真如传言一般狂妄自大、自不量力,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小小年纪就狂妄到这个地步,凌少燕还真是教子有方啊!”薄唇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燕舒羽每个字说出来都仿佛冰珠一样,噼里啪啦滚落一地,想让人视若无睹都不可能。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再废话下去的必要了,就在雪君握紧折扇准备出招的时候,却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愿能渡世间一切苦厄与执迷。”
禅杖捣地,禅杖上方的圆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殿门外走进来一抹人影,一袭洗旧的僧袍,外面斜披着一件同样不怎么起眼的泛旧袈裟,双脚穿的是普通僧鞋,头上戴着一顶垂有鸭青色薄纱的斗笠。来人不是出外云游多年的正明大师,还能是谁?
看到正明大师拄着禅杖而来,雪君只好先敛了气势,把一探燕舒羽实力的事情暂且押后:“阿弥陀佛,正明大师,您怎么来了?前些日子本少主特地前去拜访正明大师,谁知大师竟出外云游,不在寺中。”
“在外云游数载,是时候该归来完成凌施主的最后一个心愿了,但愿贫僧没有回来晚。”说完后,正明抬起左手,五指并拢,朝着雪君微微颔首,行了个佛礼,“若此间事了,凌施主是否愿意跟随贫僧一道修行?求个内心平静。”
“正明大师的这个愿望想要实现怕是会很困难,因为雪君弟弟她还有许多俗事没有了结,就算等雪君弟弟了结了俗事,也已经是几十年之后,到那个时候再跟随大师修行,怕也已经晚了。”一直保持沉默态度的花玄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他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雪君遁入空门变成个尼姑,如果真是那样,他这辈子就得孤独一生了。
“哈哈哈哈!这还真让本王给说中了,现如今这幅场景不正是四方云动、八面来风吗?看来这天是真的还要再变一次,本王的伞撑得还算及时。”突然,独孤临谦仰头发出一声长笑,笑声中满含得意与畅快之意,如今情势终不负他一番细致谋算。
“正明大师的提议很是不错,请容本少主三思,不过……”故意把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拖长,留下悬念,雪君手腕用劲儿,‘唰’的一声甩开折扇,脚尖轻点,快如鬼魅的身影直逼燕舒羽而去,“在本少主三思之前,还得先把该了结的事情了结才行。”
静立如松一般的燕舒羽看到雪君出招,依然是巍然不动,他那一双藏在面具下的眼眸中有雪君的身影迅速逼近,眼看着雪君的折扇就要扑面而来,燕舒羽只是很随意地一拂宽大衣袂,非常轻松的便卸去雪君攻势的五分力道。而后,燕舒羽双脚一错,向旁边一个精妙的闪身,试图躲过雪君仅剩五分力道的第一招攻势。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收势不住,致使第一招落空,但雪君偏偏不在这一般人之列,她的随机应变能力堪称天下无敌。
只见雪君在须臾之间收住攻势,然后迅疾的转身,就在燕舒羽背后空门大开之时挥出一掌,拍在燕舒羽的后背上,这一掌,雪君用了十成的功力,乃是致命杀招!可是,谁也没想到,雪君加诸在燕舒羽身上的全部星辰之力竟全数震了回来,反噬在雪君自己身上。雪君的星辰之力现在已经在紫昭六悬的巅峰境界,用了全部功力的一掌,威力不可小觑。强大的星辰之力在半空中几乎形成实质,肉眼可见的一圈光波反噬回来,将雪君撞飞出去!而燕舒羽却是毫发未损,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
“雪君弟弟!”花玄雍见雪君被星辰之力撞飞出去,原本想要飞扑过去接住她,但他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刻,待他赶到雪君身边之时,雪君已经重重的摔在地上,动弹不得,花玄雍蹲在地上把雪君扶起来,靠在他的怀里,语无伦次道,“雪君弟弟,你可不能有事,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可不能……可不能就这样死了。”
一股腥甜血味从喉间涌上,雪君歪着头吐出一口鲜红血液,然后没有一点儿力气的歪在花玄雍怀里,勉强咧嘴笑道:“玄雍哥哥放心好了,我没事儿的,事情……没有办完之前我怎么……怎么舍得死?更何况还有……还有玄雍哥哥你,我就更舍不得死了,玄雍哥哥你……你是我的人。”
如同许多狗血烂俗的剧情一模一样,撑着口气把一句话说完后,因为力气无以为继,雪君只好无奈得昏迷过去,而她放在花玄雍掌心的那只手也因为力量的消逝而无力垂下,若不是因为她还有一口气在,真的跟死人一样了。抱着她的花玄雍在听完她整句话之后不禁无语又心疼,花玄雍实在想不明白,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她居然还有心思跟他闹?
看着雪君受重伤昏迷,独孤临阁的心里是百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何种滋味,有一些心痛,更有一些痛快,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心痛,只知道脚步随着心念,一步步走到雪君身边:“凌兄她……没事吧?朕不敢想象,若是凌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对,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所有的人都得为她陪葬!”缓缓抬起头来的花玄雍看着独孤临阁道,一字一句出口,不复往日的温文尔雅,反而是透出极致的冷漠,那是一种漠视一切的冷漠,“包括你,燕舒羽。”
“是他自己自不量力,非要与本尊动手,如今被本尊所伤,与本尊有何关系?花少主,你可不要随便攀诬。”背对着花玄雍而站的燕舒羽微微回过头来,用眼角的余光望着跪坐在殿门口,抱着雪君的花玄雍,同样冷漠的语气竟和花玄雍有几分相似。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花玄雍和燕舒羽二人身上,没有人会注意到躺在花玄雍怀里的雪君微微蹙拢了一下眉头,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上有疑惑之色一闪而逝,就连花玄雍也没有察觉出来。雪君受伤,几人欢喜几人愁,还有一些人的心思是根本摸不透的。这欢喜的人自然是独孤临谦和独孤临芳兄妹两人,这兄妹二人都是恨不得雪君赶快死,看到她受重伤,自然欢喜;愁的是独孤临阁,他虽同样恨雪君,但他也明白,若雪君一死,他的皇位也必将被人夺走,丢了皇位事小,只怕到时候他连命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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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变,登基大典(七)在上传的时候不小心弄错了分卷,传到了第一分卷里,亲们看的时候注意一下顺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