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之后,雪君三个人辞别了白霜行,离开红衣神教。此刻已是巳时左右,头顶太阳明晃晃的,气温也随着日照一个劲儿的飙升,好在雪君头戴斗笠,不会被晒到,雪君抬手扶了扶斗笠,不由的感慨这古人的防晒设备还真是好,既防晒又透气,不会觉得闷。雪君这个人呢,自由惯了,刚出来红衣神教没多久,她就把乔飞俩人给打发回雪仙驿去了,此时,她正一个人悠哉悠哉的逛大街呢。
这一趟红衣神教之行,收获不算多,却也不能算少,起码雪君知道了她想要得知的事情。雪君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边思考一边走路,完全没注意到前面有人,等她觉察到前面有人拦住去路的时候,她已经差点就要撞上去了。雪君‘哎哟’一声,急忙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正了正有些歪斜的斗笠,雪君看相眼前这个人。
“是你,青渊。”雪君干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略显尴尬的样子,然后放下扶斗笠的手,负于身后,“你……可有什么事情?”
“酒琴公子,我家主上请你前往一叙。”青渊冲雪君拱拱手,十分客气地说道。
澹台竹章此举可就奇怪了,雪君觉得十分纳闷,遂问道:“可否告知你家主上请在下前去是欲商谈何事?”
“我不知,主上只说酒琴公子去了就明白了。”青渊说话的时候眼神澄澈透亮,神态坦然,倒也不似有所隐瞒。
虽然明知澹台竹章此举并不单纯,但,雪君又转念一想,可以再次见到美男子,何乐而不为,便爽快答应道:“好,那在下便随你走一趟,烦请带路。”
“酒琴公子,请。”青渊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而后已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青渊能够在大街上遇到自己,若说是巧遇,怕是连鬼都不信,更何况是雪君?既然不是巧遇,那肯定就是刻意安排,说的好听是‘刻意安排’,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跟踪监视’。究竟那个澹台竹章要和自己说些什么?竟不惜派人跟踪自己。雪君越想越纳闷,却也想不出个什么,索性把问题抛到一边不去想,反正到时候自然就会明白。
没过多久,雪君便和青渊再次来到昨晚的这座宅院,青渊上前叩门,前来应门的正是昨晚那个名叫如梦的女子,如梦看到青渊身边跟着雪君,不由得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丝毫不给雪君好脸色,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以为她和雪君只见有多大怨气呢。看见如梦这个态度,雪君不由笑了笑,她觉得这个如梦的性格和空幽儿实在是太像了,简直跟一个人似的。
“酒琴公子不要见怪,如梦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今早主上已经训斥过她了。”见如梦转身就走,青渊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便急忙向雪君解释道。
“呵呵,无妨。”虽然平常雪君喜欢和别人斤斤计较,但碰上如梦这样的人,她还真和如梦计较不起来,“在下倒是很喜欢如梦姑娘这个性子,直来直去,不加掩饰。”
“多谢酒琴公子大人大量。”青渊拱手道谢,而后一伸手,邀请道,“我家主上已在后院等候,酒琴公子请随我来。”
雪君点点头,而后跟上青渊的脚步,向后院走去。跟在后面走着的雪君看着青渊的背影,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兰何,不能怪雪君思想不单纯,实在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太相似,让人在恍惚之间就会把他们当成是一个人,更何况他们二人还都喜着蓝衫,这让人不想把他们当成一个人都难。当雪君拉回思绪的时候,青渊已经驻足,雪君望了望四周,发现此刻她和青渊正站在一个池塘边。
“酒琴公子自己过去便是,我就先下去了,告辞。”青渊道了声‘告辞’,便转身离去,现场只留下站在原地的雪君和不远处倚在柳树下闭眼假寐的澹台竹章。
现在就过去吗?雪君在心中如此问着自己,但是她的脚步却怎么也不愿挪动,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不是雪君偷懒不想走那几步,而是她不愿意打破这如画卷一般美得令人忘记呼吸的景色。澹台竹章仍是一袭粉色着装,颇为慵懒的坐在树下,倚着树干,一双温和的眼微微阖着,如玉面容上透露出闲适惬意的神态。他的手中握着一卷书,袖口的轻纱被风吹拂,微微飘荡。旁边池塘中碧莲开得正艳,和树下一袭粉衣的澹台竹章相映成趣,如此美景,雪君怎忍心打破?
“酒琴公子何故每次见到我都看得出神?”倚在树下的澹台竹章缓缓睁开眼睛,侧过头来望着雪君,一双温润眉眼隐含笑意,美,美得不可方物,“酒琴公子一定很好奇我为何要单独把酒琴公子请来吧?”
“每次见到澹台先生总是看得在下出神,实在抱歉,但……在下却不能承认自己有错。”被澹台竹章打断遐想的雪君拉回思绪来,迈开步子,缓步朝澹台竹章走去,“至于澹台先生将在下请来的用意为何,在下也确实好奇。”
“酒琴公子的性格让我很喜欢,直来直去,不用让人费心猜度。”澹台竹章站起身来,随手挥了挥衣袍上沾着的草屑、尘土之类的脏东西,而后随心所欲的迈开步子,朝着池塘边缓缓踱去,“酒琴公子你可知道昨晚与你同行之人的真实身份?”
站在澹台竹章身后的雪君闻听此言不由得一挑眉,在心中暗道有趣,她望着澹台竹章的背影道:“哦?澹台先生此话合意?莫非……君兄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隐秘身份?在下还真不清楚。若是方便的话,澹台先生可否不吝告知?”
“听闻酒琴公子现在急需一味奇药来医治一位病人,酒琴公子需要的这味奇药完全可以问你口中的这位‘君兄’去要。”澹台竹章背对着雪君而站,也不知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何表情,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雪君的问题,但是却从侧面透露出了花玄雍的身份。
唇角缓缓勾起,雪君在心中暗笑一声,随即肃正了颜色,寻思起澹台竹章的真正意图:“澹台先生请在下前来,就是为了要告知在下君兄的真实身份吗?澹台先生喜欢别人直来直往,怎么自己说起话来却如此弯弯绕绕?”
“有些话要直言直语地说,有些话则要婉转地说,这就是说话的艺术。酒琴公子能够从红衣神教平平安安的出来,想必也是深谙此道,否则,此刻你我二人哪能站在这里谈话呢?”澹台竹章悠悠转过身来,面对着雪君,仍旧是那一副眉眼含笑的样子,满池碧莲映衬,仿若他也即将化身为一朵青莲,融入其中。
幸亏雪君平日里美男子见的多了,免疫力有所提高,否则她此刻绝对思维停滞,说不出话来:“言谈当中适当的婉转言辞是为了让对方更容易接受,但若一味的讳莫如深,却并不是交谈的最佳方式。昨晚澹台先生提到凤隐山一事,似乎有所保留,并未和盘托出。”
“嗯,没错,我确实有所保留,而我所保留的消息将会成为我和酒琴公子交易的筹码。”对于雪君所说,澹台竹章竟毫不避讳的承认下来,说起来,他也确实算个直来直去的人。
又是交易,雪君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语,最近一段时间她怎么碰到这么多要和她进行交易的人?雪君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道:“交易?什么样的交易?”
“替我杀了他,把他的人头拿到我的面前,我自然会告诉酒琴公子你所想知道的一切。”嘴上说着‘谋财害命’的事情,但澹台竹章脸上的神情却丝毫不变,仍旧是那一副温润带笑的样子。
他?澹台竹章所说的这个‘他’是谁,雪君心里清楚得很,只是雪君不明白澹台竹章和他之间究竟有何仇恨,竟让澹台竹章如此恨他,甚至想杀了他?说句最真的大实话,雪君虽然一直忌惮花玄雍,但却还从未对他动过杀心,让她亲手杀了花玄雍,提着他的脑袋来进行交易,她不是做不到,最多也就是狠狠心的事情,可是……她又岂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越是看似无害的人越该小心应对,此刻雪君算领悟到这句话的真谛了,她抬手摘下斗笠,挂在脖子上,笑道:“不久之前白教主曾说在下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但在下却觉得在下和澹台先生相比,却是望尘莫及。一条人命,而且还是一条尊贵无比的人命,来换取几条并不十分重要的消息,怎么看都是在下吃亏啊。”
“想必方才酒琴公子和白教主谈判的时候也是用的这番说辞,也罢,酒琴公子还有什么条件可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办到就是。”看到雪君摘下斗笠,露出真面貌,澹台竹章不由得愣了一瞬,此刻他才明吧为何雪君每次见到他都会看的出神。
“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吗?”唇角微勾,凤眸藏笑,雪君笑起来的样子风流魅惑,是和澹台竹章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但却同样让人移不开目光,“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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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雪君的满肚子坏水儿又开始往外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