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太后让我去珠灵殿。”末秋惊讶,怎么一睡醒,就听到那么雷人的消息。
翠林不卑不吭的回答:“是的,而且即日起,小姐再也不用去训练了。”谁不知道,太后疼爱末秋。她们都对末秋是不卑不亢,从不敢怠慢。
虽然说从此往后不用再去训练,她很高兴。但,因此却要离开太后。她可是极其不愿的。“你可知道,太后为何这样做?”
翠林摇头,“婢女不知。”
末秋不懂,太后那么疼她,怎么可能会舍得把她送出去?的确很疑惑。“太后呢?”
“太后一早就出去了。”
“恩,好吧。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东西。”末秋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这样做,但,她相信。太后不会害她,这样就足够了。
翠林退了下去。
末秋简简单单的收拾一些平常用品。末秋平时也没不用什么东西,大多都是些衣物首饰而已。末秋走出门口,不舍的望着屋内的设计。
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这是末秋第一眼看时的感觉。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似乎在宣示着闺阁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末秋趁晚上一有空,就会画画。
竹窗上所挂着的是紫色薄纱,岁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而飘动。
末秋望着这里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现在却要搬离其他处,心里还是是不舍的。
“小姐,好了吗?珠灵殿的人来了。”翠林在外面提醒末秋动作快一点。
“恩,好了。”末秋拿着收拾好的包袱,边走边应。
出来时,便见到翠林跟一个丫鬟说话,不知道说些什么,说着说着。翠林有点大声,听声音。好像翠林跟那个丫鬟吵了起来。
“你们在干吗?”末秋出声制止,她怕如果她不出声,在这样下去。她们便真的要吵起来了。
“丫鬟蓝衣,见过小姐。”夏荷谦卑的问候。心中却是对末秋怨恨,她跟太后又没血缘关系,凭什么这几年她就能过着小姐般的生活。而她却要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靠自己的努力从丫鬟升到总鬟。珠灵殿的丫鬟全由她来管。
“小姐,这位就是珠灵殿侍候德妃身边的丫鬟蓝衣,待会你给她过去就行了。”
见她俩都没有要说的意思,末秋也不在探究。末秋打量这位叫蓝衣的丫鬟。眉清目秀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末秋第一眼对她就产生好感。“蓝衣是吧,你现在就带我去珠灵殿。”
“蓝衣这就带小姐过去。”蓝衣说完,便在前面领路。末秋紧跟随。
珠灵殿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朵朵成莲花花心,与那宫殿上的花蕊遥遥相对……
走进殿内,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如此穷工极丽,末秋倒还是第一次见呢。
“末秋,你来了。”德妃远远便看见蓝衣带着末秋走进了,便出去迎末秋。
末秋虽然没看见过德妃长什么样。但一看,眼前这位雅韵的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这宫中除了德妃还能有谁?
“末秋参见德妃娘娘。”末秋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
德妃见末秋如此客气便道:“末秋不用那么多礼。”边说边扶起末秋。
末秋听宫里的人说,德妃心地善良,为人亲和。果然如此。末秋刚还没看见德妃时想,德妃娘娘会不会很难相处,会不会刁难她。呵呵,看见德妃娘娘对她这般。这下她可放心了。
“德妃娘娘,你知道太后为什么要把我调过来你这吗?”末秋不懂,眨着疑惑的眼睛问德妃。
德妃不知道该怎么跟末秋说,心里正矛盾着。
末秋看见德妃犹豫,她也不强人所难,如果太后想告诉她原因的话,自然会告诉。“德妃娘娘,我的房间在哪?我可不想一直都提这这个包袱。”拿起手中的包袱摇了摇给德妃娘娘看,无辜的说。
“蓝衣,你怎么不帮末秋提包袱?”德妃娘娘斥道。
末秋见蓝衣被德妃娘娘斥道,忙说:“德妃娘娘,是这样的。蓝衣姐姐本来是要帮我拿的,只是我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才没让她拿的。你就不要在说她了,好不好。”撒娇的语气。兴许是在太后面前撒得太多娇了,现在见到德妃娘娘,居然也撒娇。
说完末秋才发现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她刚刚好像是在撒娇吧。心里虽然不怕德妃娘娘,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顾忌。
蓝衣惊讶的望着这个只有十岁大的女孩,纯真的脸孔。她没想到她会帮她求情。而且用得是撒娇口吻。
德妃只是一愣,随后笑出声。“好,我不会在怪蓝衣的了。现在我就带你去你房间好吗?”德妃半蹲下来,抚摸末秋的头问道。
末秋心里那一点顾忌都没有了,笑着回答:“好。”
德妃伸出她的手,示意末秋把她的小手搭上去。
末秋会意的伸出手,搭上德妃娘娘的大手,对着德妃娘娘灿烂一笑。
“那,这就是你的房间。你看看哪里不满意,跟我说。我叫人改。”德妃指着这间房间说。她叫人连夜把这就空出来的房间打扫干净。重新换过里面的东西。
末秋轻撩开透过晕红的帐幔,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梳妆台的两边的墙上分别挂着两幅刺绣丝帛,一幅绣的是莲花,莲花不愧是康倾国的国花,绣得洁白无暇,像水晶一样纯洁。另一幅绣的是梅花。梅花,是最超凡脱俗的花。有的小巧玲珑,憨态可掬;有的袅袅娜娜,羞羞答答;有的端庄大方,秀美十足……仔细一看,梅花那副下面绣着‘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好一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末秋感叹。
果然如太后那样所说,末秋的思维已经在25岁那个阶段了。“你很喜欢梅花吗?”德妃娘娘看见末秋一直盯着那副梅花看。
末秋轻摇头,眼神悲伤:“梅花,是我娘所喜爱的花。”脑海中经常闪现一些片段,她像抓住。但是越想抓住,它就越来越来模糊。
“你娘?”德妃没听太后提起过末秋还有一个娘。一时口快,问了出来。
“恩,我娘很喜欢梅花。”末秋沉在回忆中。
那年,正值早春。院子里的梅花正昂首怒放,娘抱着我坐在她的膝盖上,“秋儿,梅花是最坚韧的花。梅花在寒冬里傲霜斗雪,不怕天寒地冻,不畏冰袭雪侵,当别的花枯萎零落,花残叶败时,梅花却昂首怒放,独树一帜,傲然挺立在这冰天雪地中。甚至是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它也能‘疏影横斜水浅清,暗香浮动月黄昏’,笑傲乾坤。娘希望你能像梅花那样,有着坚强不屈的精神。”
“恩,秋儿要学习梅花,做一个像梅花一样的人。”末秋真挚的眼神,像似对娘保证。怕娘亲不信,再次说“真的,秋儿一定会像梅花一样。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娘心疼的抚摸末秋的头,轻声道:“秋儿,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勇敢的去面对。不要退缩。懂吗?”
末秋似非似懂得点头。
德妃看得出末秋沉浸在回忆里,眼神很悲哀。故意岔开话题,“末秋,你会弹琴吗?”
果然见末秋慢慢收敛起悲伤,下一秒又恢复一脸笑脸。好像刚刚看到的只是幻像。“会。”
德妃指像屏风后面,“那里有把琴,你去拉拉看,看合适不合适。不合适我找人给你换一把”
末秋顺着德妃娘娘指的那个方向,看去。屋子的左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了,可是还是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琴和一把琵琶。琴只露出个琴头,但还是可以看出来颜色黑暗陈旧,与全屋精美富丽的风格完全不搭。
末秋走过去,拿起那把琴。盘坐在垫子上。琴放在膝盖。身子坐直。停顿一下,弹起一首熟悉又遥远的曲子。
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兹兹。”末秋先是勾了勾琴弦,然后全神贯注的弹起。
古琴缓缓泄出美妙的音符,时而似流水,时而有似春风,当激昂、柔和融入到一起。末秋越弹越兴奋,越弹越灵活。仿佛音乐和她的灵魂合在一起了。
蓝衣在一旁,诧异不已。小小年纪,竟能弹出这般琴艺。心中竟佩服起末秋来了,心里对她的怨恨也消失了。
德妃则用赞赏的眼光看向末秋,将来她会怎样轰动世间,成为传奇?高处不胜寒,每天带着虚伪的面具。看透世间的一切。末秋并不适合那样子的生活,她应该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这就是命运,无法改变的。
“这琴,合适吗?不合适跟我说,我叫人换把给你。”
“不用了,德妃娘娘了。这琴我很喜欢。”
“合适就好。”德妃眼神露出怜惜。这么小年纪就会那么东西,该是多辛苦。看着末秋弱不经风的身体,这么小的身体,身上手臂上,都是些大大小小的伤痕。让人忍不住会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