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和婉凝不安的颤抖着,即使传闻当今圣上俊美无双,但是当那明黄就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作为平民的自卑心理还是让她们吓的不敢直视那尊贵。
“你们中谁是领班的?”焱逆邪肆的目光扫过她们,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楚小冷汗涔涔,跪着的身子往前爬了爬,“回皇上,是民女。”
“是你。”焱逆伸手抬起楚小的下巴,将她整张小脸暴露在自已眼前,定定的望进她不知道要往哪放的眸子。“告诉我,你们跳得舞,是在哪学的?”
楚小瞳孔微散,黑色的眼珠斜到一边,像是要看向一边自顾发抖的婉凝。
焱逆视线移到几乎钻到地底下的婉凝身上,松开了钳着楚小的手掌,反而擒住了婉凝的脑袋,“你知道?”
婉凝猛的咽了口口水,缓缓的对上焱逆深如潭水的双眸,整个人便如被网住一样无法动弹,那眼睛的深处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将她的神志往外吸着,让她明明清醒着脑袋却愣是移不开视线。
“大胆贱民,竟然直视龙颜,你活腻了吗?”孜雪怒不可言,终于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
被孜雪那么一叫唤,婉凝可算回了神,“皇上饶命,娘娘饶命,饶命。”
她赶忙不住的叫饶命,心里一阵的发慌,她怎么会陷入焱逆的眼眸中不能自拔,但是焱逆那充满魅力的眸子却让她对这天之骄子芳心暗许。
“说,这舞是跟谁学的?”焱逆忍住性子又问了一遍。
“回皇上,这是我们舞班子的舞,不知这有何不妥?”婉凝颤兢兢的回道。
焱逆攫住婉凝的下巴,阴冷的开口,“不说实话?”
“民女句句属实。”婉凝疑惑不已,与楚小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她们只不过是跳了末夏曾经跳过的舞,怎会被皇上注意到?
“哼。”焱逆将婉凝往地上一推,俊脸泛着怒气,“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再不给我老实说,小心我摘了你们的脑袋。”
婉凝的双臂磕在硬邦邦的木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两眼含着泪水,她倔强的回道,“民女却不知道皇上为何龙颜大怒,但是我们并未从任何一个人处学习此舞,还请皇上明鉴。”
“好一个明鉴,来人。”焱逆反手一挥,“把她们给我关到天牢去。”
婉凝瞪大了眼眸,挣扎的爬到焱逆脚边哭喊,“皇上饶命,民女确实不知所犯何事,皇上饶命。”
楚小和其他姑娘也颤抖的趴在地上求饶,本以为进宫是飞黄腾达的,谁知竟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小命。
“逆。”孜雪顿觉蹊跷,不就是一个舞,犯得着将那些贱民关进天牢?
“皇上,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衣若尘沉默了半晌终于开了口,他走近焱逆,面有责怪。
“衣若尘,如果你觉得你现在的日子过得无聊,朕不介意将小题更加大作。”焱逆睬了眼衣若尘。
“皇上何出此言?”衣若尘莞尔,只不过是只舞,他并未看出有丝毫端倪,为何焱逆要这般生气。
“皇..皇上..我...我知道这舞是跟谁学的。”几位女子中,终于有一个姑娘吱了声。
她不想被关大牢,况且她跟末夏无冤无仇无恩怨,说出来也许就没事了。
焱逆冰冷的视线嗖的射向了她,“说。”
“她..她叫末夏。”女子说完便深深的埋下了头。
末夏?
不止是焱逆,孜雪,衣若尘,若水和焱飞都愣住了。
焱逆面露欣喜,就连习惯皱着的剑眉都稍稍松了开来,“她现在在哪里?”
“她是随我们一起入宫的,但是民女上台前就未见到她,我们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女子吓的竟哭了出来。
如五雷轰顶般,焱逆身子往后急急的退了几步,原来就差那么一个舞台,他和她在某一瞬间竟然相隔那么近,但是他都没有找到她。
心口蓦地绞痛,一股血腥向上窜出,他想忍也忍不住。
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模糊,黑暗占据了脑海,他紧紧的握住大掌,极不情愿的倒了下去。
他知道,彼岸花只此一发作,便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逆...”
“皇上....”
“皇兄...”
那杂乱的呼喊声在他耳边渐渐模糊,他的嘴角露出了深深的眷恋,彻底闭上眼睛之前,他想到的是,她还是在宫中的,他要快点醒过来,然后找到她,告诉她这辈子,他都不想再放开她的手。
“快宣楼医师,快呀。”衣若尘扶住焱逆往后倒的身子,那面具下的容颜是浓郁的恐惧,他听楼隐说过此毒的厉害,上次发作已是警告,若第二次大爆发,撑下去的时日便是少之更少了。
“来人,给我把她们关进天牢,触怒龙颜,罪该万死。”孜雪长袖一挥,面露阴狠,那残忍的目光夹杂着心中的不甘全是发泄在了那些呆若木鸡的女子身上。
“啊。”宫中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处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痛呼。
“末夏,你怎么了?”安嬷嬷收手,不解的看向捂住心口不住抽气的女子,奇怪,她碰的是她的脸,为何她喊痛的是心口。
“嬷嬷,我...我的心好痛。”她蹲下了身子,额间已有薄汗微沁。
“心痛?”安嬷嬷更是困惑了。
而那阵绞痛却在一瞬间奇迹般的恢复了,末夏深深的舒了口气,瘫软在地,那仿佛万刀割心的痛险些让她承受不住晕厥过去,但是自己为何会好好的心痛?
“好多了。”她露出个能让人安心的笑容,对上安嬷嬷疑惑的目光。
“你可吓死我了,我听说这心病从娘胎里出来便有那就是遗传的,若是后来形成的,那便是自己的造化了,末夏,你加祖上可有此病?”安嬷嬷问道。
“嬷嬷,末夏没有爹娘。”一提及到爹娘末夏就露出无边的落寞。
那孤单无靠的神色,竟让安嬷嬷想起了自己那夭折的女儿,若是还活着,也有末夏这般大了。
“可怜的孩子,既然你无处可去,就在膳房跟我帮忙吧。”安嬷嬷叹了口气,宠溺的摸了摸末夏的秀发。
“可是这是宫中。”末夏虽不知宫中礼节,但也知道这宫中的差事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有嬷嬷呢,只要你待在膳房不乱跑,嬷嬷可以去管事处弄个记录,然后你就可以安心的呆在膳房帮嬷嬷了。”
“真的吗?谢谢嬷嬷。”末夏开心的说道,这是那一笑,便牵扯到了脸部的溃烂。
安嬷嬷随即拿药膏涂在她脸上,“末夏,可惜了你这张脸了,嬷嬷知道你一定是个漂亮的丫头,但是嬷嬷能给你只有这些,溃烂可以治好,只怕这伤疤,唉,若没有上等的药医治,就要跟着你一辈子了。”
末夏迷茫的目光放在远处,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满脸的溃烂以后会变成满脸的伤疤,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但是她却没来由的很坦然。
收回飘渺的视线,她笑眯眯的看向安嬷嬷,“在宫中,越是没有美貌过的就越安心,嬷嬷,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