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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行宫。

蔷薇公子住的地方竟然叫蔷薇行宫。

看着匾额上同样妖魅的四个血红大字,胡蝶不由冷笑出声。

这几日他们都是晓宿夜行,踪迹隐秘,加上蔷薇公子的妖名,竟也没有受到江湖中人的袭扰。

一路之上,蔷薇公子在吃喝上倒也没有难为她,甚至还专门安排了个丫鬟伺候,只是既不帮她解穴,也不替她松绑。

天气渐寒,已是下过第一场雪,蔷薇的马车里虽燃着炭火,胡蝶的手脚却被牛筋绳索勒得血脉不通,生生冻得发紫。只是她蜷缩在鲜红的马车角落里紧咬牙关,如何都不肯开口央求一句——从他隐隐挂着残忍微笑的唇角就知道,他很清楚她的痛苦,只是故意要折磨她。

听见她的冷笑,蔷薇公子转过头来道:“怎么,这几个字写得不好么?”

胡蝶哂然道:“果然字如其人,只不过……”

“不过什么?”他仿佛没有听出她语中的讥讽,倒是饶有兴致地追问。

“只不过,非王非候却要自称住所为‘行宫’岂不可笑?”语声中毫不掩饰的讥诮。

像是真的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蔷薇公子忽然大笑起来。

许久,才渐渐停下,双瞳中再度闪烁出妖异似噬人的红光:“非王非候?王候有什么可值得眷羡的?”

不屑地冷笑:“难不成你还想做皇帝。”

蔷薇公子傲然一笑,并不作答,眸中却已闪出炽热的亮光。

此时,猩红的宫门已然大开,里面走出两行身着粉色衣衫的俊美少年,一行十二人个个唇红齿白宛若金童分列两旁,齐齐地一揖,二十四人异口同声道:“恭迎公子。”

他轻轻颔首道:“免。”

众少年方才平身,几个胆大的已经悄悄抬眸半带羞色地朝蔷薇公子瞟去。

胡蝶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初始还是轻笑,继而转为大笑,到后来竟然已是花枝乱颤,眼泪都掉出来了。

蔷薇公子先时只作不闻,令人架着她向宫内走。

然而她笑声愈盛,鄙夷之色显而易见,两旁随行的一干少男脸上皆已挂不住纷纷色变。

终于,他眸中血光盛灼,一把扯过她的衣襟,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你笑什么?!”

鲜血再次顺着唇角缓缓滑落下来,半边脸庞高高肿起。

毫不掩饰眸中的蔑视,胡蝶如刀般锋锐的目光慢慢环视着周围的人,连最角落的少年都被她的锋芒逼得垂下了头:“我在笑,像你这样的人,即使做了皇帝又如何,难道还指望你的这些男宠们为你开枝散叶延绵子孙么?”

如此刻薄露骨的话,令一干俊美少年闻之不禁颜色顿失。

蔷薇公子双瞳尽赤如嗜血的天魔一般,盯着她半晌。

胡蝶亦毫无惧色地冷冷回视。

缓缓发出一个阴狠的冷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不要以为所有的男人都会对你手下留情。”

她的笑容如针一般:“你?也算是男人?”

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无法呼吸。

蔷薇公子散开的黝黑长发如妖魔般无风自舞。

骤然,他的手已狠狠攥住她雪白的玉颈,挥腕重重地将无力的娇躯挟于肋下。

如炼狱狂风倏忽穿梭在亭台楼阁之间。

血腥。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充斥着胸臆。

胡蝶游离的神志悠悠回转到躯体上。

已经放开扼着她脖子的手,蔷薇公子注视着粉颈上深深的淤紫手印眼中才多了一抹残酷的满意。

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将视线转向身侧。

白玉池,池内触目是殷红而粘稠的液体,腥恶之气呛人鼻息,浓稠荡漾中仿佛仍氤氲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温度。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充满磁性如妖魔般的嗓音在胡蝶的耳畔响起。

紧紧抿着唇,俏脸已然失去了血色:隐隐猜到那个不愿面对的答案。

“人血。”蔷薇公子的轻笑中满是残忍和得意:“一千个人的鲜血,从今天早晨到刚才,不停地杀人放血。”

满意于她眸中的震惊与愤怒,他更加放肆地大笑起来。

“畜生!你……”

不等她说完,身躯便被斜斜地掷出去,来不及惊呼已扑通一声落入血池。

腥浓的液体瞬时包围了她的全身,穴道被封手足被捆,一丝也挣扎不得动弹不得,她只有紧闭双眸摒住呼吸。

直到胡蝶终于摒不住气呛进了一大口鲜血,蔷薇公子才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从血池中揪起,脸上满是暴虐的冷笑:“鲜血的味道如何?”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温柔地道:“蝴蝶浴血,兵符重现。不知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到底需要要泡多久呢?”眉头一蹙却随即又笑道:“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一样样试过来。”

双眸满是被羞辱的怒火,胡蝶冷冷地切齿道:“禽兽!”——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想,就不惜牺牲上千人的性命去验证,这种人恐怕连禽兽都不齿与之为伍。

后脑被重重地抵在冷硬的池边,硌得生疼,蔷薇公子嗜血的双眸缓缓凑到近前,语声极度阴寒:“你最好不要总是挑战我忍耐的极限,否则,谁也保不了你!”

粘稠的血腥在胃里翻腾,她紧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静。

静得如死亡一般没有生气。

冷。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寒冷,伴着一阵阵血腥侵袭。

血池的表面已经悄悄结了一层冰痂,胡蝶就半靠在这僵冷的冰血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胃里的东西已经彻底消化干净了,连呛进去的那口鲜血也似乎消散怠尽。

寒冷、饥饿、伤痛。

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剩下灵魂虚弱地漂浮在粘稠的液体中。

绝望,还有比绝望更能摧毁人意志的么?

再坚强的精神也经不住这样的锉磨,胡蝶倔强的双眸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黯淡。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时间,她的意识已渐渐模糊,灵魂似乎要浮离躯体而去。

忽然,领口一紧,已经被拎出血池。

原本清澈的眸子布满血丝,空洞无神地木然对着妖异的双瞳。

离开那浓稠的液体,空气中的寒冷倒反似更甚,僵直的躯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栗。

“二十四个时辰,应该够了吧?”蔷薇公子像是在自语,伸出一只胳膊使胡蝶俯靠在臂弯里,接着,嗤地一声已扯下她衣衫的整片后襟。

腥稠的布帛之下如玉般剔透无暇的背脊,引得他情不自禁地一声惊叹,无比艳羡地轻抚过润如锦缎的肌肤,啧啧似爱不释手,双眸闪着兴奋的光芒道:“这才叫冰肌玉骨!你是怎么保养的?难道……也用男子的津液?”

涣散的眸子在抚触中渐渐凝聚出一丝羞怒,当听到他的话里竟然有一个“也”字,胡蝶空泛的胃中忽然不禁一阵翻腾——有江湖传言说蔷薇公子不但酷爱调弄娈童,为了保养肌肤,更是不惜每日用那些娈童的津液涂抹全身——以前也不过以为是江湖中的以讹传讹,听刚才的一番话却是确凿无疑,怎能不令人恶心?

“把你的脏手拿开!”胡蝶努力别开脸,眼眸中满是嫌恶。

好整以暇,他只是换了只手臂让她改为仰面而靠,饶有兴趣地低笑道:“后背没有,难道在胸前?”说着便已伸手去扯前襟。

“住手!”

“放开她!”

前一句是胡蝶惊恐的叫声。

后一句却是个略苍老而嘶哑的低喝声。

蓦然抬眸。

一个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血池边。

金线人!

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闪闪的眸子。

眸色深深中带着一抹不可言表的复杂,语声却格外坚定而有力:“放开她,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胡蝶黯淡的眸中忽然闪出一丝异样的神采,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金线人的眸子。

蔷薇公子已自愕然中发出一阵冷笑:“想不到你竟然能找进来。”

“我想找的人还从没有失手过。”金线人语音平淡,仿佛只在陈述一个事实。

嘴角无声地扬起妖惑的笑:“只可惜,找到也是徒劳,你若是敢跟我硬抢,我就一把掐死她。”

金线人的眼眸中忽然射出比刀还要锋利的笑意:“杀了她?也好,反正主上给我指令也不过是带回她,或者毁了她。不过……”他的声音忽然无比阴冷:“对于你就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

冷笑一声:“我们的任务只是要阻止兵符旁落,或者得到它,或者毁了它,一样可以达到目的,而你们就不同了,如果没有兵符你们就等于没有一切,所以真正应该好好保护她的人是你,因为她是你们唯一的希望。”

被说中痛脚,蔷薇公子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么?”

冷哼一声,金线人道:“我来是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

“机会?”

“不错,如果我赢了,我要带她走。”语声坚定。

妖媚的凤眼一眯:“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我保证所有线人停止与你们一切有关的行动。”

如幽冥般的一声笑,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的安排?”

“因为你别无选择。”金线人的语气不容质疑:“如果你不接受,那么十日之内,你、你的蔷薇宫以及你身后的那个人都得陪着她一起去死。”

蔷薇公子脸色一变。

金线人却似已没有耐心,冷冷地道:“你是打算抱着她跟我动手么?”

咬了咬牙,蔷薇公子一抬手,胡蝶便软软地倒入一边的角落。

对峙。

沉寂中蔷薇公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嫣红的长鞭,拇指般粗,布满蔷薇一样的密刺,末端却是一支透着火色妖光的枪头。

不!那不是鞭!而是诡异的“蔷薇枪”。

蔷薇枪流动着妖异的艳光,仿佛有着生命一般起伏游动,在蔷薇公子的周围筑出一圈汹涌邪异的屏障。

诡异地长笑:“今天我就领教领教传说中的金线人到底有些什么手段。”嫣红的枪阵内,他长发倏张宛若地狱修罗。

一缕金丝自金线人的袖中蜿蜒而出,静静地平稳地环着他,墨色衣衫无风自舞,眸光专注的他身形竟也似挺拔了不少。

金环红涛各自缓缓地越扩越大,终于,金红交迸。

红光陡炽,铺天盖地如噬人的炼狱之火,瞬间湮没了两人的身影。

无声。

胜有声。

胡蝶凝神专注着那漫天飞霞般的枪阵。

陡然,嫣红的蔷薇枪如妖龙出海掠过血池,一池腥红尽被卷起,枪阵之中顿时腥风血雨,恍若人间地狱。

倏忽,游丝一般的金光一现。

胡蝶紧绷的唇角几不可查地一扬。

一声闷哼,红光陡滞,血雨飘飞,蔷薇枪如失去生命的赤练一般颓落在地。

一脸不可置信的惶惑:两缕金丝正缓缓地自蔷薇公子两大要穴中蜿蜒游回金线人袖中。

“很少有人能让我用到左手。”金线人平静地道:“十日之内最好不要动用内力,否则……”后面的话已不必再说,他缓缓地转身向胡蝶走去。

阴毒的寒光从丹凤妖眸中射出。

“小心!”她惊呼出声。

一蓬粉色的烟雾已向金线人的背后激射而去。

蔷薇香!

不需要吸入也可以令人昏迷的妖香!

一声微不可闻的冷笑,金芒一炽,若绚烂的旋涡,粉色的烟雾骤然消散。

闷哼一声,鲜血顺着蔷薇公子的口、鼻缓缓流出——明知要穴被制却仍强催内力,这一下恐怕已伤及肺腑。

没有再看他一眼,金线人只是横抱起胡蝶,慢慢地向门外走去。

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蔷薇公子忽然冷笑一声:“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是谁了。”

金线人身形一顿,更冷冽的声音一字一字地道:“你最好还是什么也不要知道,这样能够活得久一些。”

一种奇异的令人安稳的气息。

胡蝶虚弱地蜷缩在金线人的怀中,紧贴着他精壮的胸膛。

结实的肌肉,火热的体温,有力的心跳……

这该是一个老人应有的怀抱吗?

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精神的壁垒却随着心绪的放松而轰然瓦解。

疲倦、惊恐、伤痛、饥饿、虚弱……她终于再次陷入混沌中。

额,好吧,我承认这段有点狗血,前段时间看新闻说有个英语老师就是那么“护肤”的……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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