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件简单的素纱,也不对头发作何修饰,诗宛避开沿途的下人,来到樱花林子的末端。樱花,快要落尽了,这个春天,也要结束了呢。
散散地斜倚在树下,宽松的纱衣随着时而的微风若隐若现,没有任何修饰,久违的轻松。
待诗宛静下心来,看见不远处有隐隐的白色绸衣。诗宛凝气提步走了过去。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洛赋并没有发现诗宛的靠近,只是凝视着前方,顺着洛赋的目光所及,是王爷的居处。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诗宛却可以感到此时的他的迷茫与落寞。心里微微疼着,陪着他一直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诗宛终于看到那个淡雅如仙的男子回头一笑,清澈的眼睛中闪着柔和的光芒,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清新。
诗宛浅笑。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没有见过这样的诗宛,洛赋的脸上却是找不到任何讶异,仿佛诗宛本该,就是那个样子的。其实若是诗宛重新抬头,就不会错过洛赋深深的笑意了。夜晚,可以隐藏很多东西,也可以让很多,无所遁形。
诗宛靠坐在树下,抬头,看着斑斓的星空。
洛赋在旁边躺着。礼教什么的,被抛在了脑后。
皎洁的月光一点一点抚过大地,月光下仅剩的花瓣似乎是得到了月光的眷顾,耀满了圣洁的光芒。
多日的诊治和细心照料,王爷已经可以小小地坐一会儿了,听王妃和诗宛讲他昏睡的时候府中大大小小的变化。
王妃帮着诗宛侍弄花草:“宛儿,这次可多亏了神医呢,本来打算好好谢谢他的,可惜早上他不告而别了。”宛儿的手么有停下。
果然是这样吗?诗宛看向王妃,眼中却是淡淡的惊讶。王府,果然还是欠了洛赋一个人情呢。不过,这样的结局,虽然不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倒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波折。
床上的王爷微笑着看着诗宛:“宛儿泡的茶真是好喝呢。”
“那宛儿再去给爹沏一壶碧螺春。”
诗宛刚出转角就看到抚月就快步走过来,细声道:“小姐,三日后黑风就要进入鸣山附近。”
“三日吗?”诗宛并不着急,端了碧螺春,折回王妃那儿。
“娘。”
“宛儿?”
诗宛奉上茶水,然后福了福身:“爹的身体已大有好转,宛儿想去青台寺为爹祈祷。”
“若不是宛儿,王爷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这段日子你已经很劳累了,怎么好?”王妃轻啜茶水,有些动容。
“这是宛儿的本分啊。娘,你就答应宛儿吧。”王妃颔首:“那让御儿陪你去吧。”想为他们多造些机会。
“娘,夫君整日为国事操劳,宛儿自己去就可以了,一路上抚月会照顾我的。”诗宛善解人意地回答。王妃的眼睛有些潮湿,拗不过诗宛,吩咐了管家跟随照料,也就由了诗宛。进入马车的诗宛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一抹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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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诗宛看了看抚月,无声地询问。抚月点了点头,回诗宛一个担忧。她总是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诗宛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几个时辰后,抚月探出车外吩咐管家:“王伯,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王伯自是乐意,赶了一早上的路,大伙儿也都累了。
诗宛脸上挽着层层面纱,在抚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抚月对王伯细语,说是小姐要解手,王伯颔首,抚月随着诗宛入了树丛中。
早已候在这里的抱琴探出头:“小姐。”诗宛微微点了下头,两人迅速交换了身上的衣服,好在抱琴和诗宛差不多高,挽了面纱,不开口,也不会怎样。抱琴指了指西南方向“马就在后面几里处,小姐小心啊。”拉过一脸不安的抚月回了马车。
诗宛等他们远去之后才动身,山林中,一袭紫衣轻快地游走。
诗宛策马飞驰,脸上一层浅浅的紫色面纱——“吁——”把马留在了林外,只身入了林。
林内,剑气横飞。
满脸横肉的黑风脸上尽是暴戾,出手招招阴毒,诗宛谨慎地化解每一招,闪过唐门的暗器。
缠斗了近一个时辰,诗宛终究是占了上风,一个反手,黑风便已倒在地上。诗宛傲然提剑:“不愧是黑风,也不枉本座亲自出马。”
原本垂头的黑风一个翻身,唐门细剑擦着诗宛背部而过,紫色的衣服上霎时开满了红色的艳丽,诗宛手中的剑如闪电般飞过。黑风原本狰狞的脸停在了原处,眼睁睁地重新倒下。
背部一阵撕裂的疼痛,诗宛的嘴角淡淡扬起,顺着树慢慢倒下。面纱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要离开了吗?却突然有几分释然,有几分不舍。
不由自主地微笑,却发现连微笑也是那么的痛楚。血色不断蔓延,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诗宛的骄傲,不容许她倒在这个地方。只是已经,连这个都无法办到了吗?
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努力想保持清醒。
痛楚一点一点抽离,意识一点一点淡薄,诗宛感到一阵晕眩,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