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脸色渐渐凝重:“皇弟,你该明白,燕关此地,除了御儿,现今的慕昭国,无人能守。朕也不希望让御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只是。”
“皇兄,”平王打断了皇上的话,“皇兄也该知道,我并不是因为这个不让御儿出征,御儿生死都是慕昭国的人,即使是为慕昭国死,我慕甚琦也无半句怨言。皇兄,皇兄难道真的忘记了当年的燕关之乱了吗?我不信,我不信啊!皇兄,想想紫兰吧,想想至今依旧生死未卜的紫兰吧。想想当初王叔是怎么被父皇抄家的。”
“皇弟这是不信任朕吗?”
“不是不信任,而是人言可畏啊!”
“可是除此之外,朕别无选择啊。皇弟,御儿在朕的心中,就跟朕的皇儿一样珍贵,”
“但是比不上江山,比不上社稷,是吗?”平王颤颤地叹了口气,“皇上,微臣多有得罪,先行告退了。”
“皇弟——”这种场面,谁都不愿意见到,只是所有的所有,都比不上先皇交到手中的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啊!多年的历史,谁都不愿意重提,只是所有的伤痛,以为不去提及,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结痂愈合,从未想到过,仅仅只是不愿去碰触而已,存在的,依旧存在。有些事情,永远,都无法从心里抹去。慕甚越从来不知道,当初的当初,会给胞弟留下永久永久的痛楚。
房内。
诗宛的手紧紧相握,云淡风轻,掩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她不愿承认,也不愿去碰触,原以为只是一场单纯的风波,重重的误会,不料却是被深深埋葬的阴霾。
抚月担忧地望着诗宛:“小姐。”
诗宛回抚月一个淡定的微笑:“抚月,你知道吗?我真的,想回家了。”
“小姐,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小姐曾经教过抚月,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小姐一直一直看着那幅山水画,兴许小姐找的答案,就在画中呢。”
“抚月,”诗宛的眼眸回转,“我想,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我是不是该,随夫出征呢。”
“可是王爷——”
亏了皇后给的禁宫牌,诗宛直接来到了玉华宫。
“宛儿今儿倒是好兴致啊,怎么有空来本宫这儿了。”
“娘娘说的是哪儿的话,来娘娘这可是宛儿的福分,宛儿新做了些糕点,想着娘娘许会喜欢这些,就送了些过来。”抚月托起一叠金玉色的糕点。
“宛儿有心了,看来本宫今儿个可是有口福了。”皇后随手拈起一块糕点尝了口,“果真还是宛儿的手艺合本宫的胃口。”
“若是娘娘喜欢,宛儿可以常常做好给娘娘送来。”宛儿笑道。
皇后细细品着糕点,犹豫了会儿,还是开了口:“宛儿,御儿要出征的事儿,本宫也知道了。”
“有劳娘娘费心。宛儿今日来,就是求娘娘一件事的,还望娘娘能允了宛儿。”
“说吧,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
诗宛抬起头,看着皇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宛儿愿,随夫出征。”
愣是皇后,也讶然地看着宛儿:“宛儿,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天地可鉴。”
“虽说我们慕昭国也不乏女将军,但宛儿毕竟身单力薄。”皇后犹豫,“宛儿究竟为何,做此念想?”
“娘娘,江南,是宛儿的故乡。”
皇后饶有兴致地看着诗宛:“哦?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咱们的丞相可是京都之人呢。”
“宛儿自幼从师,在江南长大。”
“这理由倒也还实在,只是宛儿,行军可不比论兵,本宫也知晓宛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是这从军。”皇后想了想,“这样吧,本宫再与皇上商议一下。”
诗宛福身,起身坐到皇后下方的椅上:“娘娘可知道为何爹不想让夫君出征燕关?”
“燕关凶险,王爷固然一身血气,终也是亲生骨肉,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那么娘娘觉得呢?”
皇后定定地看着诗宛:“功高震主。”
“娘娘,”诗宛切切地看着皇后,“宛儿不愿爹和娘整日以泪洗面,更不愿夫君落人口舌,娘娘您应该很清楚,王府待宛儿不薄。”
“此事倒是费些思量。”皇后也是心疼慕守御和诗宛,拍了拍诗宛的手,“如此,若是贤儿出征——”再怎么母仪天下也终究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谁都不愿儿子上战场。不过皇后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后,就是能舍天下人所不能舍,能忍天下人所不能忍。
“太子金贵,又怎可亲自上场杀敌,若是娘娘真有心让太子前往燕关,依宛儿所见,太子只需随军监军即可。”诗宛似乎是思虑再三。
“倒也是可行之策。”皇后的心里也安了几分,她了解御儿的品性,只要有御儿在,她相信贤儿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又能树立威信,自是两全之计。点头应允:“这样可保御儿无恙,那宛儿亲征一事?”
诗宛坚定地看着皇后:“娘娘,宛儿愿,守卫自己的家乡。”
皇后看了看诗宛,见她神色坚决,也不坚持:“这样,这事儿本宫也不方便出面,若是宛儿能够说服皇上派御儿随军,这事儿,本宫就做主了。”
“宛儿,谢皇后娘娘恩典。”低首垂眉,嘴角,是自信的微笑。
兴许是平王的话打动了皇上,兴许是真觉得太子也该树立些边关将领的威信,兴许是诗宛的劝说动摇了皇上,总之,皇上倒是应了此事。有太子跟随当监军,平王也不再多说一句阻止慕守御去燕关的话。至于诗宛请命随慕守御出征,王妃是乐见其成,除去诗宛的心细能顾好慕守御,更有希望他们多多相处之意。所有的结局,都暂时停留在了诗宛相随,太子监军,慕守御如期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