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死了吗？
不要呀，她才二八年华，虽然丑了点，可是她还没活够啊！前两天她还给卖猪肉的小哥哥制备了一套新产品不生锈刀具，可她还连他的小手都没摸过啊！更重要的是……。
她就这么死在颜清照的手里也太憋屈了，下了地府一准儿被她娘揪耳朵！
“丑女，喂，丑女！”
呃？是叫她吗？怎么地府里的人也这么没礼貌！大家好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
“喂，丑女，你醒醒，眼珠子动来动去做什么春梦呢！”
灵休不仅听见有人在跟她很不友好地说话，还觉得自己的脸蛋儿被啥玩意儿捅来捅去的。
嗖——，颜灵休眼皮子弹了开来，丫的，她终于忍不住了。
“谁喊我丑女，谁戳我的脸？！”
这一睁眼不要紧，一双细嫩嫩的大脚丫子撂在她脸上。那灵活的大脚趾还乐此不疲地在她脸上戳来戳去。
“咦诶——，小哥哥，你这是在轻薄我！”
那男人半躺在卧榻上，不急不慢地把脚收了回来，行至一半，又反悔似地在灵休脸上补了一脚，“我知道你挺享受的，不谢。”
哎呦她这个暴脾气！灵休一把钳住他一直脚，看见男人的左脚掌心有一颗朱砂痣。
“我的脸被你踩我还得谢谢你啊？！”灵休不服气地挠那男人脚底板，看她不好好打击报复他。
吃葡萄，喝茶，看书，再吃葡萄。
男人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诶，怎么回事，他还是不是人了。”灵休很是挫败，盯着男人的脚心，喃喃自语。
吐出一口葡萄皮，男人头目不离书地说道：“谁跟你说我是人了。”
“嗯，我也觉得你不是个人，是个奇怪的东西。”灵休豁然开朗地点点头。
“谁跟你说我是东西了。”
“嗯，我也觉得你不是东西。”
葡萄卡在嗓子眼儿里，男人终于把脸从书里抬了出来。
不着调的表情也盖不住他出尘的朗眉星目，眼瞳是略带透明的琥珀色，像是雪水下浸润的琉璃，在广袤的草原上闪烁星辉。奇怪的紧，因为这双眼睛，男人整张死鱼脸在灵休眼里也变得璀璨起来。
“你当初有跟我斗嘴的一半智力也就不用被你姐姐毒死了。”
“我真的死了？”
“嗯，不信你摸摸你脉搏。”
“……”
灵休苦笑一声，谁又能想到她对亲人也能下得去狠手。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碗酒是她老爹端给她的，还有，为什么荆裴苏忽而变得这么“痛快”！
“你姐姐是个厉害角色，”男人把书往床上一扔，“毒死你这件事，你父亲也功不可没。不过说到底，他也是被你姐姐算计了。”
心一沉，灵休闷闷地说：“怎么算计的？”
“你姐跟颜术堂说，你是你娘和外人生下的杂种。”
“哼，我爹也信？”灵休难以理解。
“当然是有证据了，”烛光洒在男人脸上，长睫落下了一圈暗影，“当年你娘年轻时有个青梅竹马，就是在永安街开学堂的宋院长。他俩情投意合的时候，你娘却被迫嫁给颜家，中间闹得要死要活的，还不是嫁过去了。你娘也倒霉，生你的时候碰上早产，这就给人落下了口实，知道你爹为什么不疼你么？不仅是因为你丑，也因为他介怀你的来历。”
“这就是证据？那我到底是不是我爹亲生的？”灵休迷茫了。
“是亲生的，”男人斩钉截铁地回答，“但是你姐姐找来了你娘过去的贴身丫鬟，用钱买来了伪证，你也就成了他们口中的杂种。”
残酷的事实哽住了女子的咽喉，良久，灵休无力地问：“那……荆裴苏呢？”
男人抬起眼帘，璀璨的眸子里闪着冷光，“怪你遇人不淑，我只能告诉你，荆裴苏需要的只是你们颜家的财力而不是你，当你爹决定铲除你这颗杂种的时候，你就是一颗没有用的废弃棋子了。”
这一串串字眼从男人嘴里串起来的时候，灵休觉得活得这十多年都他妈颠覆了。她认输，她真的认输，不是因为她笨，是因为她不够狠。她若像她爹和姐姐那样有食犊的狠劲儿，像荆裴苏那样看似有情却无情，她也不至于混到这个地步。
“诶？”灵休猛然抬起小脑袋，“你咋啥都知道，你到底是谁啊？”
咳，这女人终于问道点子上了。男人站了起来，弹了弹衣袖，“在下于此修行上万年，乃一区区小仙，你可以叫我仙哥。”
有道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灵休想了想还是没把鳖哥叫出嘴。
“仙哥你好，多有得罪，望您海量。”
男人微微一笑，风度盈袖，“颜灵休，我可以让你复活。”
“你为啥要帮我复活？”
“……干你屁事。”
“……”
男人整理了一下表情，继续微笑说：“我们神仙都是很好说话的，这样吧，我额外帮你去除额头上的胎记，不过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灵休还真有点心动了。
“你必须让出身体的一部分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