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叶落,在凉意的侵袭之下,明以岑贮立在将军府的大门前,看到那三个字,心又是一阵感慨,只是不再是先前悲愤与怨恨,而是莫名的伤感与无奈。
才一个月的光景,先时光耀照人的将军府已经染上了淡淡的凄凉之感,那属于明府的一世辉煌终于随着岁月渐消渐散。
院中的桂花落了一地,虽然还残留着季节的余香,但那一季的芳菲也已经没入凉池。
原来真的没有什么事是长久的,人如此,事如此,感情和生命亦是如此。
府中安静之极,静得有一种近似于悲寂的苍凉。
司马临风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在明以岑的背后,不忍去打扰她的思绪。
“小姐,你回来了。”第一个迎出来的竟然青桑,看到明以岑,青桑的脸上露出一丝小小的跃雀。
“府里其他人呢?”已经无心拘泥于那些礼数,看着空旷的庭院,明以岑不解的问道。
“夫人和少爷小姐们都在老爷房间,府里的丫环和管事的都被洛夫人叫去出办事了。”青桑一五一十的解释道。
“我爹现在情况怎么样?”明以岑单刀直入,虽然这些天,司马临风都第一时间将明朗的情况说与她听,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
“老爷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前几天还可以吃下去半碗米饭,这两天只喝了点粥。大夫说……。”青桑说到此处便立刻住了嘴角,然后缓缓的低下了头。
“大夫说什么?”虽然她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可是依然不肯放弃。
“大夫说,老爷的大限就在这几天了,让夫人和少爷小姐们作好心里准备。”
听得这话,明以岑的腿不由得倒退了两步,脑子嗡的一下,心也在瞬间凉了个透。听司马临风说过,明超和明弘都已从宛城回来,却没有想过却是为了这最后的父子之别。
“小姐,你回来就好,老爷这几天,口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明以岑恢复神色,压下内心的那份不平,余光扫过身后司马临风的影子,然后对上青桑:“青桑,王爷这些天一直赶路,可能有些累了,你去打盆水,让王爷好好洗洗。”
很多话她得向明朗问个明白,她不希望司马临风知晓,亦不想其他人看到他们是一起回来的,且不说明静,只怕是洛梅欣的目光就是一道厉害的槛,虽然她和司马临风是姨侄关系,可是女人的第六感却告诉她,洛梅欣对他的感情决计不会如此单纯,只是无聊的猜测,她不会浪费太多的脑细胞。
司马临风自然知道明以岑是想支开自己,也明白她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问题要向明朗要答案。而且很有可能她想问的,也正是此刻困扰着他的,但是他不能不顾她此刻的想法和感受,于是只得跟在青桑后面与明以岑拉开了距离。
看着司马临风的背影终于消失,明以岑才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竟然可以如此平安无事的相处那么多天,她知道,其实他一直想对自己说什么,也许可能是因为时机不对,所以他忍了,只是她并不想听到那些话。
关系有时候模糊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恩也好,怨也罢,总是没办法算得清楚哪个更多一些。
明以岑迈着步子向明朗的卧房走去,还没到门口,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哭声传来,虽然对明朗的那两房夫人,她并不待见,但也谈不上多恨,有的只是生疏而已。
明以岑的步子刚要迈进门,突然一青布长衫的男人背着个药箱从里面出来,差点现明以岑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男人连忙低头致歉。
“你就是给我爹看病的大夫?”明以岑没有计较他的冒失,很是冷静的问道。
男人抬起脸,然后点点头:“是的,不知道小姐可有什么事?”
原本听得青桑的转告,她无须再说什么,可是明朗病情的蹊跷却促使着她问了这么一句。
“我爹爹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肺痨。”男人犹豫了许久才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又加上一句:“还请小姐作好心理准备,将军他已无多少时日。”
“为医者,最重要的便是医德,虽然我不懂医术,但是我可以断定,我父亲得的并不是肺痨,不知大夫你为何要隐瞒于我?”尽管男人回答与明朗生病的状况很相符,但是直觉和男人眼里的犹豫告诉她,这不是真正的答案。
见明以岑一脸的坚定,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房中,然后小声的说道:“小姐请借一步说话。”
听得这样的回答,明以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果然有内幕。
“大夫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确定无人,明以岑宽慰式的说道。
“将军的病从表面上看确实和痨病的症状十分相似,但是据我这些天的诊断,将军实际上是中毒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