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九华门外，司马临风站在明以岑的身侧，十分郑重的再次探询，这场争储风云，他不希望她卷入其中，他知道她即将做的事情并非她的本意。他也想过帮她，可是却无力为之，那个人若是知道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又岂肯放过于她。
红色灯笼下面的字闪着幽光，在这四更天的幕布中显得有些诡异，明以岑的目光落在九华门三个字上，然后异常坚定的摇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粉身碎骨也只能迎刃而上。”
司马临风原本想说，只要她能再等等，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便可以为她做她想做的一切，可是她眼睛里的那份果决却让他把那些话给咽了回去。
“那走吧。”既然她要破釜沉舟，那他也只有和她共同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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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慢慢的打开，抹去浓厚的墨色，照进一缕缕柔和的光芒，透过纱窗露出一个个染着秋色的光斑。
殿内，明以岑正坐在红木椅上，穿着宫服的宫女太监在一边静静的站着，无声无息。
司马临风把她送来永和殿就去上朝了，而司马煜则下令让宫女太监们好好伺候，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召见她。
这种状况，明以岑早已想到，也清楚司马煜定然是明白了自己此次要求面圣的目的，所以想以此来挫挫她的锐气，让她心生烦闷，也好谈判的时候少几分理智，所以她不仅不能慌，而且要更加镇定，绝对不允许到时候出现任何差错。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不多时日头已升至半空，早朝时间早过了，宫女也已经为明以岑换了三次茶，可是依然不见司马煜的身影，就连传话的司马临风也不见人。
尽管心里隐隐开始焦虑，但她还是努力的掩饰好面上的表情，如今身置这深宫闱院之中，到处都是眼线，随时都可能产生变故，而她的一举一动或许早已经传至了司马煜的耳朵里，所以，她不能乱，也乱不得。
“皇上驾到……”终于在午时时分，那声尖细的长音传进了永和殿。
看到那抹明黄由远及近，明以岑忙站起了身子，然后两膝落在地上，声音却是异常的清晰而明亮：“民女明以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们都下去吧。”司马煜右手轻轻一扬，将一殿的宫女太监门支退，然后走到明以岑跟前：“起来吧。”
“谢皇上。”明以岑缓缓的站起身，虽然知道后面是一场硬仗，可能还会与面前九五之尊之人有一番口舌之争，但是此刻却依然不敢失了礼数。
“明以岑，乃父尸骨未寒，你不在家中守孝却跑来面见寡人，可是犯了十恶之罪，你可知罪？”司马煜面色一寒，言语中的凌厉之气异常厚重，那双龙目更是含着灼热的火光。
“民女不才，还望皇上恕罪，若非为了大孝，民女又岂敢失常日之礼冒天下之大不韪，离经叛道在爹爹下葬之前赶来面见皇上。”明以岑心下一惊，这司马煜好生厉害，一出口就定了她一个不孝之罪。
“大孝？难道还有比守灵更重要的教义？”司马煜冷言相问。
“若家父生有遗愿，死后儿女不能了却，让其死不瞑目，算不算失孝？”
“自然算是，而且是大不孝。”
“那如果以岑是以一天不守灵堂以求父亲能在九泉之下安息，又算不算是以小孝易大孝？”
司马煜没有立刻回答，眉眼轻轻的眯起，射出两道厉光落在明以岑身上：“如此说来，你来找朕是要让朕成全你的大孝？”
见司马煜不再绕弯子，她也就不想和他讲那些伦理道义的空话，嘴角轻轻的勾起，声音却是铿锵有力：“是的，父亲死前要求我将其空棺下葬，把骨灰送去宁都与母亲合墓，并且……”明以岑稍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并且父亲要我务必保我明府百人安危。”
“这就是你今天前来开出来的条件？”司马煜厉眼瞥过明以岑，然后哧的一声冷笑。
“是，还求皇上允诺。”明以岑低着脸，一直没有去看司马煜的表情，掌心却渗满了汗水。
“明爱卿该葬于何处，是你们的家事，朕无心插手，而你们明府的安危，既然他嘱咐于你，自然是你的事情。”
“若她不是皇上的人，民女又岂会来求皇上，再者，若非陛下下旨让我两位哥哥戍守宛城，父亲又怎会忧虑明府安危。”终于明以岑把话挑开。
司马煜默不作声，眼睛里闪着惊异，过了良久才启唇相问：“明朗都没有办法做的事，你又如何敢肯定你能做得到。”
“因为父亲身高位显，所以做不到，而我恰恰相反。”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答应你。”
“两年前就撒了网，可是曲终人散之时，皇上却没能得到自己要的东西，难道会心甘？”
“东西在你身上？”
“若是手上没有等量的筹码，民女岂敢入九华门。”话音落下，明以岑抬起眼，终于与司马煜的目光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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