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支舞都不好,所以她们没有资格得这一票!
此话一出,引起场内不小的骚动。有人直接出言嘲讽:“呸,你会不会欣赏呀!四位姑娘的舞姿那么优美,怎么会没资格的票?”
“就是,就是!我们看你分明是不懂装懂!”有人站起来叫嚣,“快点给票完事,何必耽误大家的时间!”
“没错,没错。给票,给票,给票……”众人起哄,不停地重复着最后两个字。
对此,清瑶并不在意,淡淡扫过台下那些人,表情不以为然。
“诸位,静一下,静一下。”花流光大声安抚,总算让场内平息,转头对着清瑶说:“公子可否说出四支舞不好在何处?”
清瑶转头看了四人一眼,笑道:“论舞姿,台上四位姑娘确实出类拔萃,无可比拟。但说到舞蹈的内涵,她们枉为首席舞优。”
“呵,公子这话恐怕是鸡蛋里面挑骨头,言过其实了吧!”身后,春满园的冬儿很不服气地反驳,一双明眸冷冷地和清瑶对视。
清瑶笑了笑,没有回避她咄咄逼人的视线,声音柔和悦耳:“冬儿姑娘的舞蹈,节奏和乐感把握的很好,只是你的战鼓舞过于柔美,完全没有战场上擂鼓的急切和振奋。”说着,转头看向霍云,“不信,你可以问问霍将军,出征时候看到这样的舞蹈,恐怕没有将士愿意冲锋陷阵了吧!”美目静静地看着霍云,眼神清澈而又明丽。
霍云有了片刻地失神,忽然笑道:“是,冬儿姑娘的舞蹈只适合平日的欢宴,不适合作为战前践行之舞。”
他看着清瑶,忽然觉得这个俊朗的男子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听到霍云的评价,冬儿微微蹙眉,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清瑶又走到昶仙园的诗诗姑娘身旁,接起她手里的大刀,顺势一砍,道:“刀是真刀,可惜诗诗姑娘的臂力不够。整支舞空有其形,但无气势可言。”
……
刀舞的不足被清瑶一语道破,白衣诗诗微微垂眸,不作回应。
“公子,你说的冬儿和诗诗的不足,确实有几分道理和见解。那么我呢?”水灵主动发问,声音清亮干脆,没有半点忸怩:“我的旌旗舞气势和力度都够了,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她一向清高自傲,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不好。
清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转头看向身旁的另外两个人,说:“这个不如让霍将军或者这位公子来解释。”走到紫衣男子身旁,心里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人略带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很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太乱。”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楚。
“是。”霍云认同地接话,“水灵姑娘编的旌旗舞真的很乱,叫人分不清楚敌我双方。”
水灵被这样批评,水嫩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羞红,暗暗朝着清瑶看了一眼,别过头不再言语。
“请问公子,我的不足在哪?”墨舞看着清瑶,很虚心地询问。
“这点其实你已经心知肚明了,不是吗?”清瑶看向墨舞,对于她的舞技其实没有什么挑剔,只是在舞蹈创新上有所欠缺。
“是创新不够。”墨舞直接说出了自己舞蹈的缺点,一双杏眸笑弯弯的,没有丝毫不自然的掩饰。
清瑶点头,对她地洒脱多了几分欣赏,正决定把票给她,就听到水灵略带挑衅的言语:“说的好听,若换做是公子跳这四支舞,恐怕也不见得有女子的柔美。到时是否就是刚劲有余,柔韧不足了?”
她的话引起在场很多人附和:“就是就是,女子跳这样雄壮的战舞,力量和气势上有所不足也是正常的。若换成男子,只怕更不堪入目了!”
“是呀,有本事自己跳来看看,对水灵姑娘她们评头论足有什么志气。”众人很不客气地数落着。水灵扬着唇看着清瑶,眼底满是挑衅。
“少爷,那您就表演一下让这些人看看,什么叫做刚柔并济的战舞!”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粗矿豪迈的声音。
清瑶一听就知道是左逐日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狠狠睨了他一眼。
“哦?公子既然精通舞技,不妨跳来看看,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水灵扬起唇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没错,有本事就跳来看看!”众人起哄。
“公子若真的懂舞,霍某也想见识一下。”霍云发出邀请,漆黑的眼眸流露着一丝期待。
“少爷,你就跳一段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只管叫我!”左逐日再次开口。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好似粉团一样的男子有怎样的舞技。
“好。既然你们都想看,那我就将四位姑娘刚才的舞蹈逐一跳一遍。”说着看向花流光,示意她将台上的人领下去。
清瑶足尖一点,稳稳地站在红色战鼓之上,一双美目清冷孤傲,睥睨天下。
乐声起,春满园的伴舞和之前一样打着腰鼓配合着台上缓缓转动的打鼓。清瑶没有大幅度地击鼓,而是侧身战立于鼓面之上,双脚很轻地踢踏鼓面,声音不大,但是节奏明快。她的双手快速击掌,配合着脚下的步子,就像战局相当紧急那般。
鼓在转,她的身体始终侧力。
“砰”的一声,她忽然翻身而起,单手拍击鼓面,紧接着单脚也跟着撞击鼓面,就像螺旋桨的机翼,不停在鼓面上拍击旋转。
她的每个动作都是干净利落,身姿就好像会定格一般,叫人叹为观止。乐曲慢慢缓和,伴舞女子快速围住了大鼓。清瑶一字马坐到大鼓正中,用手拍击她们的腰鼓。她在鼓面上变化着姿势,在最后一个高潮时双腿微一用力,将大鼓震落舞台中央,4个抬鼓的大汉被迫双膝跪地。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伴舞的舞优们不约而同地举高手中的腰鼓,将清瑶瞬间托起。
这是之前没有编排的动作,可是她们做的理所当然,让在场所有人震惊。
一时间,场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微乎其微。
忽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众人起立喝彩:“好,太好了!”
“是啊,是啊!鼓上的舞姿刚柔并进,叫人分不清楚是男子还是女子。”有人痴痴地评价。
清瑶飞身落在舞台中央,一双黑眸直逼台下的水灵:“水灵姑娘现在还要说,男子舞不出女子的柔美吗?”
……
水灵用力抿了抿唇,脸色有些难看。她笑了笑,说:“不过一支舞,不足以说明什么。如果公子真有造诣,那就把后面三支舞一起演绎了。”顿了顿,见清瑶不作回应,又道,“还是说公子只能跳战鼓舞,别的都不会?”
“三支舞一起跳不是问题。”清瑶答得轻松,脸上的表情自有那份独一无二的自信,“但是如果跳完之后在场宾客都认可的话,我希望水灵姑娘辞去首席舞优的头衔,降为二等舞优!”
这话,让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水灵,静静地等着她的回应。
“好!”水灵有了片刻的迟疑,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那就一言为定。”清瑶转头看向左逐日,“喂,小跟班,把你的刀借我。”声音轻快,带着一丝戏谑。
左逐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眨巴眨巴有神的虎目,指着自己:“谁?我?”
“我的跟班除了你,还有谁吗?”清瑶冷睨了他一眼,口气有些臭屁。
“好嘞。”左逐日朗声一笑,立刻把大刀丢给清瑶。
清瑶转身一接,然后又对着台下的墨舞说:“不知姑娘可否把水袖借我一用?”
“哦,当然。”墨舞欣然同意。
一切准备就绪,清瑶和乐师耳语了几句,紧接着拿起旌旗,示意乐师起乐。伴舞纷纷上台,配合着清瑶走位。
正当她从容挥舞帅旗的时候,一个身影横空贯入,红色大氅为旗,和清瑶的金色旌旗有相呼应。两人的对阵,就像两军对垒,互不相让。随着乐声的加急,清瑶大力地丢开旌旗,翻身拿起一旁的大刀,好似前锋出列。
左逐日默契地飞身上台,腰间匕首抽出,与清瑶队伍。他的豪放不羁和清瑶的从容不破就像是匈奴和大汉的两军对战,激烈厮杀。
兵器相碰,棋逢对手。左逐日越战越勇,一时忘了收力道,一掌将清瑶震飞了出去。
“额……”清瑶微微蹙眉,尽可能保持身体平衡。单手抓住二楼垂下的绳索,可身体依然惯性地向后飞去。
“小心。”有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后,紫色衣袂随风而动。单手揽过她的腰,将蓝色水袖送到她手中。
清瑶抬头看了他一眼,挥手甩起水袖,轻轻将他推开。她顺着绳索飞落,水袖挥舞,相思无限。
乐声变得柔和,就像就别的情人,互诉衷肠。
三支舞看似格格不入,但是在清瑶的编排下叙述着一个完整的战场故事。她慢慢坐下,屈膝倒在台上,表情甜美,进入梦乡……
“啪啪啪……”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样的舞蹈,叙述着一个出征的故事,恐怕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没有人再讥讽嘲笑,有的只是深深的陶醉和钦佩。
清瑶丢开了首重的水袖,起身立于舞台中央:“水灵姑娘,这支舞你可心服?”
水灵愣愣地站在台下,听她发问才回神。她的眸子闪着怒气,双手紧握成拳,转身离开了百花楼。
“水灵姑娘?”花流光想去拉她,可是被她一把甩开。她站在那里,略显为难道:“这该怎么办?今年的花魁到底该选哪位?”转头看向清瑶,霍云,紫衣男子。
“花老板还要问吗?今年的长安花魁很显然是这位公子!”宾客中有人一语道破,所有人随声附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