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去更好的地方？
清瑶抬头看着他，兴致正浓，微微点头说：“好。”伸手到他面前，让他把自己拉起来，“你带路。”
刘询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另一只手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一搭，运劲提气，优雅地飞离屋顶。
他们的脚程挺快，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已到了城外。穿过一片繁茂的白桦林，耳边传来一道潺潺的水声。水流深处，隐约看到一间竹舍，周围是满园的梨树。夜风拂过，花叶摇曳，片片梨瓣好似雪花一般飞落。
“好美！”清瑶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两人在竹舍园外停落，鼻尖萦绕着清雅的梨花香气。
“这里有人住吗？”她朝竹舍里面看了眼，小声询问。
“没有。”刘询推开竹篱门走进去，用火折子点燃了院子中央的一个灯火炉，“这是我三年前建的屋子，种的树。”转头看着她，如星的眸子在火光的映衬下卓亮耀眼。
“这样的景，这样的物，好像梦境一样，真真是比刚才更好的地方。”清瑶由衷赞赏，借着火光看周围的景致，更是美不胜收。
她忘情地在白色花瓣雨中跳舞，旋转，伸手去接那片片洁白如雪的花瓣。
刘询静静地看着她，青色的衣裳，白色的花瓣，熊熊跃动的火光，一切交织成绚烂的画卷。耳边恍惚传来一个稚气的声音：病已，我不想要什么宝石斑斓的金屋子，我只要一间竹舍，一片梨园。春天我们看梨花开，做梨花酒；秋天我们吃脆梨，做果脯，好不好？
“二哥，在想什么呢？”清瑶看他失神，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灵动的眸子带着几分疑惑。
“额，没什么。突然想起这间竹舍的由来。”他回神，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表情有些苦涩。
“哦？二哥是为别人建的吗？”清瑶在他身旁坐下，好奇他的故事，“是心上人？”
刘询没有回答，望着她脸上的半片面具，伸手轻轻触碰。
清瑶愣了一下，却意外地没有躲开。她一直觉得他很神秘，不管是身份，还是做事都叫人琢磨不透。不过，正因为这样，让人更想看清他，了解他。
“喜欢这里吗？”他放下手，忽然这么问。
“当然。”她点头，坦然承认，“这是只有在书中、画中才能看到的景，怎么会不喜欢。”
“那送给你。”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那双深邃的眸子温柔和煦，几乎把人溺死在其中。
清瑶怔然，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着他：“送我？”
“嗯。”他笑着点头，双手枕在脑后，仰头看着夜空。
“不要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清瑶笑了笑，双手抱着膝盖，随手捡起脚边一片青色的叶片放到唇边，吹起自己家乡的歌谣。
刘询认真聆听，婉转柔缓的音调，好似少女的歌喉，唱出了夜的寂静和美好。
“什么时候学会吹曲子的？”他淡淡的询问，声音好似流泉拍击磐石般悦耳。
“额，小时候。我娘教的。”她很随意地回答，不想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刘询几不可见地皱眉，转头看着她问：“你记起小时候的事了？”
……
清瑶顿时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没，我是说我想应该是我娘教的。”笑着掩盖过心里的一丝惊慌。
“哦。”刘询低低地应了一声，心里对她的身份有了怀疑。可是脸是同样的脸，只是性情和喜好都像是另外一个人了。
“对了二哥，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那个屋顶上？”她回想起他找到自己时的情景，心里不禁产生疑问。
“小风告诉我的。”
“他怎么知道？”清瑶皱起眉心，认真地审视他，“你让他监视我？”语气不善，透着阵阵寒意。
“没有。我只让他做将恒园的护卫，保护所有人的安全。”他没有丝毫逃避地看着她，眼神清澈而又真诚。他是真的没有想过监视她，只是经过刺客事件之后，很怕再有人对她不利，所以留下风影保护她。
“你，是担心那些刺客吧？”清瑶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意，低着头小声询问，一侧的脸颊竟隐隐泛出一丝霞红。
刘询笑了笑，没有说话，坐起来看着周围飞舞的梨花瓣。好一会儿才说：“三弟，教我跳舞吧。”
“啊？”清瑶以为自己没听清楚，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教我跳舞。”他又复述了一遍。
“在这里？”
“嗯。我白天没有时间，所以只能晚上学。”他向她解释，等着她的答复。
清瑶沉默，心里做着斟酌。
“怎么，不愿意教二哥吗？”
“不是。”清瑶否认，侧着头看着他，“我想知道二哥为什么想学跳舞？”
“因为你让我明白舞蹈不是闲暇的消遣，可以那么气势恢宏，大气磅礴。”好看的丹凤眼流露着淡淡的笑意，清澈透亮，叫人久久移不开视线。
清瑶的脸颊再次染上晕红，蜜色的唇动了动，说：“好，每晚我在这里教你跳舞。”
“那是不是现在就开始？”他站起来，且把她一起拉起来。
清瑶点头，说：“那我们现在开始基本的步伐。”拉着他的手接着道，“我退你就进，我进你就退。我们先走四步看看。”
两人低着头，清瑶先进一步，然后连退三步并腿，接着又重复之前的步伐。五遍过后，她停下来，教他把右手放在自己腰上，左手和她的右手轻轻握住，走刚才的步伐。
刘询没有见过这样的舞蹈，略带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舞？我从没有见过。”
“交际舞。”清瑶答，这是“凤都”的宫廷舞蹈，面对此刻的意境，加上他是为了心上人建造的竹舍，所以她选择叫他这支舞。
刘询蹙眉，表情很是不解。
“这是男子邀请女子跳得舞蹈。你可以带着自己的心上人到这里跳这支舞，很有意境的哦。”她解释，脸上的笑容灿烂明媚，没有的平日的清冷淡漠。
刘询扬起唇角，眸光变得深邃，眼中清晰地浮现出她的倒影。他的心上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吧。
两人在竹舍梨园练舞到天明。看着东方微微露出的鱼肚白，清瑶稍显疲惫地说：“呀，天都快亮了。我们得回去了，不然今早的第一堂授课，我要缺席了。”
“好，我送你回去。”他吹了一声口哨，一匹汗血宝马从远处疾驰而来。两人骑马回去了长安城。
回到将恒园，清瑶做了简单的梳洗，然后直接去了后院的舞蹈房。
这时候，左逐日和霍云他们已经都到场了。不过他们的样子都比较懒散，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说话还是扯着嗓子大喊的那种。
清瑶蹙眉走进屋子，众人立刻起立真好。
“咳咳。”霍云故意咳了两声，周围的二十个新兵会意地齐声道：“青无先生早！”
“四弟，你想震聋我吗？”清瑶睨了他一眼，用力掏了掏耳朵，而后将手中的入门指导交到他们手上。那是她之前一个月画好的入门姿势图和文字讲解。
正当她准备讲课的时候，墨舞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公子，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要找霍将军！”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外面传来：“哥，出来！不然我废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