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深夜让难以入眠的她显得更加落寞,一切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快得简直让她无法消化。此刻,她身后的男人再次令她迷惘,当他向她诉尽心中的情意之后,她有一刹那意乱情迷,导致两人的关系再次陷入纠缠。
背后的挪动拉回她的思绪,他如获至宝般拥抱她的美好,迷恋着久违的气息,从她的脑后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醒了?肚子饿了吗?我们到楼下吃夜宵去。”
“不!”安瑞茜急忙阻止,双颊嫣红拒绝,“我不去,我……”
从争吵到现在整整一个晚上,他们没有吃晚餐,楼下的人想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要她到楼下去,万一还有人没睡觉的话,那可是糗死了。
“好吧,你等着,我去弄点吃的上来。”章毅朗宠溺地微笑,轻抚着她的细长发丝,“记住,别想偷跑。”
十几分钟过去了,安瑞茜整理好自己后便抱膝坐在沙发上,下巴搁在膝盖头上,手持着电视摇控器,漫无目的地转换频道,实质上她又在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中。
他说的那一翻话算是表白吗?他也是喜欢她的吗?她已经不懂怎么分析爱情的准确性了,抑或是她当局者迷而看不清楚事实真相,是害怕自己自作多情,还是他玩弄的报复,可是人家都已经到这个面上了,还会有假的吗?这一战她该赌吗?如果再输了她将永远失去爱人的能力。不,她还是不敢下注,真的。
“来咯,太阳蛋汤面,合胃口吗?”章毅朗手中捧着装有两碗面条的托盘,用脚踢开门板又关上门,然后把托盘放在茶几桌面上,为她张罗开食物,“来,趁热吃,糊了就不好吃哦。”
安瑞茜若有所思地吃了两口,想说的话已经在嘴边,只听见他唠唠叫叨叨的呵护关心,要她慢慢吃,别啃到喉咙,却又吞会肚子里。
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也开始吃自己的面条。
蓦然,她停下筷子,低下头问:“楠姨出国是假的,东南亚分公司出状况是假的,而你一直都在国内,是吗?”
章毅朗没想她仍然在追问这些事情的真相,他不再狡辩,轻声应道:“嗯。”
“为什么又是骗我?”安瑞茜追问得很平淡。
“我想让你接受项允,希望能够融化你们的僵局。他一直希望妈妈能够在他身边,从他开始知事以来,那天晚上是我见他最快乐的时间。”章毅朗坦白,“在你离开一年后,我终于找到你的下落,但是我仍然晚了一步,你离开了那座城市。你交了一个铁闺密,我查到是贺湘湘在背后帮你,当我向她追问你的消息的时候,她依然守口如瓶。我以为能够从她身上再次得到你的消息,可是你真的彻底断绝了所有亲人和朋友的来往。”
在离开巴黎之前,房东告诉她有人找她,可是在巴黎她没交什么朋友,也不认识多少个人,这一点让她起了疑心,索性瞒着贺湘湘离开了巴黎,免得她被章毅朗为难。
“是我姐告诉你关于我回国的事吗?”安瑞茜冷静地提问。
“不是。”章毅朗肯定地回答,“在一年前我就知道你的下落。”
安瑞茜微怔,抬起头诧异地看着章毅朗。她的保密工作那么好,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章毅朗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名祈酒店在短短的三两年就能迅速发展,而主要原因是除了自身优越的管理理念以外,还有独特的室内设计吸引住顾客,成为酒店业的焦点。
酒店开业初期属于不起眼的低档次住宿场,甚至面临倒闭危机。酒店的小老板对网络营销非常熟悉,加上在美留学时期在酒店做工读生,他想起了那所酒店设计理念,所以他透过人脉找到那位设计师,也就是你。你不但拯救了这所酒店,并且让它的生意蒸蒸日上。
你姐对室内设计的研究不弱于你,以她的认知和直觉这些设计的温暖可能来自于你。我当然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就算要我冒险亏本也要收购这家连锁企业,更何况它正赚钱,这样子我就可以掌握到酒店的一切,包括它的历史和商业来往的全部。
要网络上,你算是有名顶级室内设计师之一,怪就怪在你的收费不会吊价而卖,也有很多奇怪的合作条款,可是你的名气依然是风风火火。你很聪明,你并没有用你的名讳做工作室名称,而你也从来不向客户透露自己的真实名字,就连收款帐户也是用别人的,当时我真以为消息又一次泡汤。
不过我当我做了详细调查,帐户人竟然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名字,两年前用的是Una_Ann,后来改名为Una_Lynn,而开户地就在西雅图。我带着疑惑,根据开户所留的住址去了一躺西雅图。我的猜测没错,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就在你居住的房子对面租了一个小套房,每天看着你忙碌地经营咖啡店,生活过得自由自在,林氏妇夫对你和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堪如一家人,霎时我觉得我这个做丈夫的更像外人。
我在这边为你饱受相思的煎熬,而你在国外却过得悠然自得,我心有多么不平衡,所以我开始策划逼你回国。”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低调,没想到为了生活而“重操旧业”就是她泄露行踪的根源,听着他的叙述,安瑞茜不禁为自己轻蔑一笑,问:“我姐早就知道我在西雅图了?”
章毅朗叹了一口气:“呼,她不知道,我没有告诉她,要是让她知道了,她肯定会忍不住去找你,然后你又得找地方逃跑,那可是打草惊蛇啊。不过,当你联系她的时候,她老公就在她身旁,所以就算她不说你的行踪,自然也有人知道了。”
“看来我以后要是逃了就不能再做室内设计的工作。”安瑞茜玩味地自嘲。
章毅朗听见她的表述心里不禁惊慌:“你还要离开吗?”
安瑞茜却很老实地点头肯定,告诉他:“嗯,我想回西雅图。”
“难道这里就没有值得你依恋的人?例如……你姐姐。”章毅朗着急地询问。
“这里有一个人可以把她照顾得好好的,我可以放心了,不过我不打算再找地方搬,因为那里有重要的人让我照顾。”安瑞茜坦言。
“你说的是林氏夫妇?”章毅朗失落地皱眉。
“嗯!他们对我恩重如山,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照顾我们母女俩,把我当成是亲生女儿一样照顾,对允诺好像是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疼,他们已失去了儿子,我希望留在他们身边代替MARK照顾他们直到终老。”安瑞茜坦然一笑,“所以……我们尽快找个时间把离婚手续办一办,这样子对我们都好,既不用耽搁了你的人生,我也可以恢复平静的生活。”
“那项允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盼到自己的母亲回来,现在你要离开,对他是有多大的伤害?你还有更狠心的做法吗?”章毅朗深呼吸,难以置信她的回答是离婚。
“我们的关系维持不变啊,项允继续由你抚养,允诺依然跟着我,不同于往日的是,你们可以来西雅图找我,我偶尔也会回来探望你们。至于赡养费,我仍然坚持不要。”安瑞茜提出自己心中的条件。
“你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么轻松的呢?”章毅朗愠怒,她还想一走了之,那他的感受谁来照顾啊?离婚?门都没有。
安瑞茜看着他愠怒的眼神,觉得自己有一点过分,只顾着自己的想法没有照顾到他的意思,道歉说:“很抱歉,那么请你说说你的想法是如何?要怎么离婚才算是合理。”
“我不离婚。还有,允诺是我的女儿,必须在近期内改回章姓。”章毅朗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心声。
“你这样子让我很为难,我们没法谈下去的。”安瑞茜没有生气,当作他的男性自尊心作祟,如果离婚两字由他提出来可能他比较有面子吧。
“如果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是不是答应不离婚?”章毅朗收敛了一下怒气。
安瑞茜收回视线心虚地回答:“等你想好再说吧,我累了,晚安。”
她伸直了身子,躺在沙发上假意要睡觉。
“在没有想到办法之前,请你自觉一点,不要想着逃走,否则,再被我捉到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休想再出国门一步。”说完,章毅朗推开了连接书房的门,离开了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