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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刘平非彼刘平。

如果说艳无双还是那个十五初嫁的新妇,那么她非常有可能像那个单纯的大少爷一样即使同行一路也不会察觉出什么异常来。可她不是!

她最近又接连遭受到生命的威胁,可以说,现在的她每一个汗毛孔都炸楞着,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以让她迅速警醒。

当刘容刘平跟了刘清雅过来初初见礼这个“刘平”比刘容慢半拍时,她就已经有所了悟了——知府家的规矩可是在那里摆着,怎么会允许一个行礼都无法行得端正的侍女上升到贴身丫环的地位?除非那人是临时被提到了这样的地位。

她随即状似无意地退离,只在门后晚放了那么一下棉帘就听到了刘清雅有意跟过来的话。单手抚上眉头的同时,也隐蔽地向暗处的石城和小五打了手势。

当她们两个跟在她的身后进入了偏厅,她根本不等对方有什么动作,就已经先下手为强。

这个“刘平”想反抗来着,但碰上了为省时间而下狠招的石城和小五,于是只一招就被灭了。

刘清雅留下另有用途,艳无双直接让石城带走了这个“刘平”。她心里有数,根本不用细细盘问。随后她又在刘清雅的身上搜出了那样的药粉,她就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刘平”一定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冒牌货。

只是,她没想到,失手被擒之后的“刘平”到现在还不松口。

“千万别跟我说什么忠心为主的借口,毕竟你那小主子身上可真没有什么让人可以忠心相随的特质。”艳无双笑得别有深意,“除非,你对她有着另一样的心思……”

“刘平”脸色大变。

艳无双盯着他缓缓开口,“你喜欢——”

“你胡说!”男人特有的哑沉嗓音再也不加掩饰,“不许你侮辱我家小姐!”

“侮辱?”艳无双掂掂手里的用剩的药包,语含嘲弄,“你家小姐携带了那样的药,带了男扮女装的你,你觉得她又能做出什么干净的事来?”如果不是她提前下手,那么后来与人苟且被人抓个现形的就会是她!

“刘平”却瞬间反驳,“那也是因为你抢了小姐的幸福在先!”

“哦,是吗?”艳无双冷笑一声,对于他如此本末倒置的话突然没有了理论的兴趣。

谁对谁错,本就没有绝对。各人立场不同,观念自然也会不同。她理解!可是,好像他还没有理解此刻沦为阶下囚的处境。

艳无双肃面一整,“说吧,姓甚名谁,来这里是想做些什么?”

“哼!”“刘平”硬气地别过头。

下一刻,啪——他的头又别了回来。

被别的。

被小五的刀面。

动作干净利落,“刘平”回过头来时,小五已经收刀站好。

见他愤怒的眼光看过来,小五无辜地眨眨眼,“你有主子,我也有主子,都是听主子的,怎么,不对?”

六月对她竖起大拇指,小五也有嘴利的时候。

小五得意地昂了昂下巴,切,吃了那么多的肉包子,总算补了点脑。

艳无双把玩着手里的药包,对“刘平”的怒气毫不在意,“我耐心有限,你看着办。”

小五双刀挽个刀花,刀气凛冽。

石城眼里涌现杀气,已经是无用的弃子,早就该一刀毙命,不懂主子还想问什么。

“刘平”一个寒颤,他不是死士,也没有父母兄弟需要顾忌,孤身一人在官府寻个温饱,自然自己的性命最重要。即使他是真的对那个小姐有些小心动。可是,如果他没了命,还要心动何用?所以,这一次他倒戈得得毫不犹豫。

“小的张三,知府宅院的巡卫之首,此次前来是为了……”稍停一下,还是吐出了刚才说过的词,“污辱艳当家的名节。”

此污辱非彼侮辱。

艳无双听得懂,不过还是在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有那么一些不舒服。

艳无双又问,“此事还有谁知道?”只要牵扯在里面的,一个也别想跑。

“小的不知。”

艳无双眼神一戾,小五的双刀举起。

张三赶忙解释,“真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小姐,啊,不,是刘清雅。只知道她单独吩咐小的今日扮成刘平的模样随她过来,其他的全不知情。”

艳无双再问,“药哪里来的?”

“是刘清雅吩咐小的从一个死囚的手里买来的。啊,钱也是刘清雅提前给小的的。小的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啊。”

她没事,他当然不算参与。

可是,那不代表着他就无罪。

艳无双起步向外走,“六月,把刚才的话记下来后让他签字画押。”

还没走到门口,后来传来招福和小翠的声音,“少奶奶!”

艳无双停住脚步,头却没回,“嗯?”

招福和小翠对视一眼,率先开口,“少奶奶,我和小翠可是与此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所以呢?”艳无双低低应道,情绪不明。

小翠一脸乞求地开口,“少奶奶,我和招福保证,回去以后一定守口如瓶。”

“这样啊。”艳无双仍是淡应一声,然后走掉了。

招福急了,如果现在不出声,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再没有机会出声了?

“少——”招福想为自己争一个活的机会,声音不由自主就大了些。

可是,也只大声了一个字。

下一刻,他连同小翠和那个张三已经被小五的双刀以刀背砍在颈部砍晕了过去。

石城跟着艳无双走出去。

艳无双吩咐道,“速把他们移到一个秘密且安全的地方。”

石城眼神一眯,死人最安全。

艳无双摇摇头,“不急,先关起来,以后还有用。”

六月跟过来小声说出自己的见解,“小姐,只要人活着,总是不能完全保险的。为什么我们不干脆把他们拉到大堂之上,让他们指证刘清雅呢?这次我们可是人证物证俱全,难道这知府还能睁着眼徇私枉法不成?”

石城赞同地点点头。

艳无双却仍是摇了摇头,“知府是不能睁着眼徇私枉法,但他只要一句张三栽赃陷害就可以轻易洗去刘清雅的嫌疑。首先张三收到刘清雅的吩咐时是没有人证的,其次也是他到死囚那里拿到了害人的药粉,而他收刘清雅的银两同样没有人证。或者说,刘清雅在找张三帮忙时已经为自己留了后手,到时她只要一口咬定是张三诬陷她,那么你们认为知府会如何做呢?”

艳无双拿眼睛瞄瞄石城的后背,“更何况,有了昨天那样的一夜,知府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人家是一定站在我们的对面的!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我还要多此一举将证人送上去让他灭口呢?”

六月和石城终于明白了个中厉害,脸上则为自己刚才那天真的想法而红了一红。

艳无双接着说道,“再说了,我如果把这些事情抖搂出去,不就证明了赵齐仁和刘清雅苟且的事情是我做的?那我‘休夫’的愿望不就泡汤了?”

提到休夫,艳无双刚才压抑的心情这才稍微好了好。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些进展了。

六月却仍是一脸愁容。

艳无双问道,“怎么了?”

六月踌躇着开口,“那个知府家的毒妇能把小姐的休夫一书上交吗?而那位知府又能准了小姐休夫吗?虽然事情成功以后对她家那一心想嫁入赵家的宝贝千金有利,可那也间接证明了她家千金和赵白眼狼的苟且之事属实。如此的话,她会不会为了将自己的女儿漂白,而阻碍小姐的休夫一事?”

“不会。”艳无双解释,“有了她在进门前亲耳听到徐氏如何损人利已的一幕,如果她不傻,她就会知道,赵家绝对不是一个好婆家。如果她真的疼女儿,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女儿再嫁过去的。我休夫一事,她一定会帮,因为那样才能重新树立知府公正严明的形象。至于她女儿的名节,她也一定会漂白,所以她一定会反将污水泼到赵家的身上。”

“啊——”六月突然惊叫一声。

艳无双不明所以,“又怎么了?”

六月指指隔壁,“如果真的休成功了,那小姐刚刚签出去半年使用权的艳氏怎么办?”

人家想要的就是艳氏,主子这边一朝休夫,人家怀恨在心,能不对艳氏动手脚?人家一纸文书在手,就算做了什么,她们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说啊。

艳无双无名指抚上眉头,波澜不惊,“没关系,我还怕她不动手脚呢!”

翌日,腊月十二。

越临近年底,天气就越发的冷了。

可与越来越冷的天气相反的是,无双民众的情绪则越来越高涨了。

或者说,从入冬以来,无双民众们的情绪就一直很高涨。

腊月初五,艳无双及笄,大家兴高采烈地去参加艳府为半城老百姓准备的每人都可吃上三顿的流水宴席。可是,宴席还未开,赵老夫人猝死!

腊月初七,赵老夫人出殡,压棺的不是已定的长婿赵家大少爷,反而是艳无双自己。而第一抬棺的位置居然也没给赵大少爷,反而给了那个一向风流不羁的赵当家。

腊月初八,艳无双如约而嫁,白礼也算说得过去,可刚过门就强行收回了旧宅,然后门也不进就进了百花楼。

腊月初九,艳无双和知府千金刘清雅两人为了赵大少爷争风吃醋,一人哭着离开,一人放母老虎撒气。

腊月十一,赵老夫人头七,赵大少爷和刘清雅成对出现,然后被人当场抓到苟且之事,然后,艳无双愤而休夫。

“啧啧啧……”茶馆之中,有人不时惊叹,“人家七天来经历的事情,盖过咱七年来的所有,果真是大家事非多啊。”

吴寡妇端着新的热茶走过,“事非多怎么了,人活得痛快就成。”

旁边的伙计讨好地接过话茬儿,“对对,咱家掌柜就最痛快。”

四周哄然而笑,“吴寡妇,哦,不,这里应该称吴掌柜,说起这事非多来,你也是不逞多让啊。”

有人嘴欠地附和,“就是就是,这前后嫁了三次,寡了三次,人没落着,这茶馆倒是越开越大了……”

吴寡妇也不生气,“是呀,我正满哪找这第四个幸运人儿呢,要不,你试试?”

嘴欠的立刻哑了。

四周先是一静,随即爆发了更大的笑声。

大笑声后,还有敲锣声应景。

嘴欠的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看到外面有人敲着锣走过,立刻站起来有意引开大家的注意力,“别笑了,快别笑了,有事,又有事了。”

吴寡妇横他一眼,以为他是经不起逗,不由嘲笑道,“老娘都没不好意思呢,你脸红个屁。”

嘴欠的瞪回来,“谁脸红谁脸红了,如果不是外面真有事,我还怕你一老寡妇?”

吴寡妇立码一个茶碗扔过去,“你才老寡妇你全家都老寡妇!”

伙计拉住就要冲过去干架的吴寡妇,“掌柜的,别气别气,外面好像真的出事了。”

咦?这时吴寡妇也发现坐在茶馆最靠窗口的人已经把脑袋伸到窗外去了。

外面,左手拎着锣,右手拿着槌的赫然是曾经赵氏米铺的赵掌柜。

那个因为艳无双强行收回旧宅而一日之间没了工作的赵掌柜。

三声锣响,赵掌柜当街居中而立。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才挺挺胸脯朗声说道,“临近年底,艳氏成衣坊为答谢无双民众一年来的厚爱,特于今日对坊内所有成衣作半价销售。先到先得,过期不候,有心的父老乡亲们还请早早下手啊。”

最后半句,颇有一些赌坊庄家的盅惑之气。

四周立刻像炸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半价?真的?”虽然半价仍然要比一般的衣坊要贵,但是如果半价能买来拜年访友时他人的高看一眼,好像非常合适,只是不知道这消息真不真?

赵掌柜一拍胸脯,“当然,我赵掌柜就是信誉。”

有人乐了,“赵掌柜,你那是米铺的信誉,现在说的不是艳氏吗?”

赵掌柜也不生气,再敲一声锣,四周静下,他才再次开口,“信或不信,不就是动动腿过去看看的事情吗?如果不是,大家权当冬天做锻炼了。可如果是呢?”

赵掌柜嘿嘿一笑,“还是那句话,先到先得,过期不候,晚到的人抢不到可千万别向我抱怨没通知到哦?”

面面相觑。

随即,黑压压的人流一窝蜂似的涌向东城的方向。

吴寡妇把围裙一摘,顺手扔给小伙计,“你看店,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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