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绻接过那个软绵绵的小东西，手微微颤抖。
“不用紧张，他很乖的。”云元清见状笑了，眼里有了些光亮。小绻这孩子，果然还是一个孩子啊。看着她这幅模样，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伤痛。
云绻低着头正出神地看婴儿，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她呆呆地看着怀中的小东西。一张白嫩嫩的小脸，五官精致得彷如上帝最杰出的作品，散发着圣洁而美丽的光芒，让她不禁想起了教堂里油画中的小天使。
婴儿忽然慢慢睁开了眼睛，云绻刹那间有种忘了呼吸的感觉，那是怎样美丽而干净的一双眼睛啊！仿若破冰而出的水晶，泛着澄碧色的莹光，清凌凌仿佛高峰顶上最清最洁的那一簇雪，不染一丝尘埃。
云绻看见自己的脸倒印在那双美丽的眸子中，恍惚不知今世何时。
“他的眼睛……。”云绻发现了什么，惊愕地看向云元清。
“是。”云元清怜惜地看了一眼婴儿，低声说：“他的眼睛看不见。”
云绻半响没说话。
……。
婴儿软软的小手握住了她的尾指，云绻看着他，这个没有防备，乖巧地窝在怀里的小东西，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温暖的感觉，很久没有过的温暖，让她一瞬间甚至有些本能的畏惧瑟缩。
她用手指磨了磨婴儿手背的皮肤，绵软生嫩的触感，如此真实。
“他叫云白？”
云元清点点头，“云白。”云绻重复了一遍，微微一笑道：“二舅舅，你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
云元清欣慰地笑了，伸起手似乎想摸云绻的头顶，但犹豫了下，最终没落下去。“谢谢你。”
“二舅舅忘了吗？不用说谢谢。”云绻笑了起来，眼睛第一次染上了笑意。
云元清呆了呆，云绻察觉到他突然的僵硬，顿时收起了笑意。“二舅舅又想起了我妈妈是吗？”
云元清眸光复杂地看着她。“小绻，我——”
“二舅舅就忘了吧！”云绻打断他，莹亮的黑眸里透着一层沁人凉意。“已经是逝去的人了，多想无益，况且，她是她，我是我，二舅舅要记清楚了。”
云元清身体一震。“她已经死了，二舅舅。”云绻直视他，冷冷地说。
云元清的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但很快被他掩藏了下去。“对不起。”
云绻垂下眼帘，半晌，低声说：“是我太激动了，明天二舅舅走我就不去送了，祝您一路顺风。”
说罢，她抱着婴儿转身上楼，云元清呆了半晌后，脚步沉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