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初夏最先看到的便是大门处,一抹洁白似雪的华贵锦服,以及锦服上一张明显肾虚的精瘦俊脸。
李家大少爷,二十五方妻妾,这人不就是上次街边遇到的那个李逸!而此刻正软绵绵的趴在他怀里的女人,也正是当日所见的那个,他新娶的妇人。
凤初夏淡然扫视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啃手中未吃完的桃子。
“初夏,哎~你,大少爷来了,你怎么还不快点上去行个礼,别让人家说我们没有礼数。”
凤晚平瞧见凤初夏大大咧咧,毫无任何的形象可言,顿时觉得很丢脸,这风死妮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哪里如他们家婉清的十分之一。
“吃完再说。”
果真凤初夏老老实实继续啃着桃子,急的凤晚平一身的汗。而此刻一旁等待卖果子的人亦是异样的眼光盯着凤初夏。
“哪来的乡巴佬啊!哎呀~相公你看那个土鳖干什么呀!我都饿了,我们去醉鸡楼吃饭去好不好呀!”
红衣女子红唇翘起,厌恶的扫视一眼凤初夏,紧紧的抓着李逸的臂膀,娇滴滴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无端想打冷颤。
“娘子要是饿了可以和小翠先行去吃,相公我随后就到。”李逸用力的掐了一把女子的纤腰,笑的猥琐。
但热切的目光却时不时的撇向凤初夏,呵,他和凤初夏的这门亲事他差点就忘了,一年多不见,她长得倒是越发醉人了。
一抹势在必得的坏笑,不经意间自李逸嘴角划过。
就这样在大家看奇葩似的眼神中,凤初夏将手中的桃子吃的干干净净。
随手往路边一丢,凤初夏跳下马车,理了理衣袖,清丽脱俗,不染脂粉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李公子要看一看我家的果子吗?”凤初夏上前两步,眉毛轻挑,淡笑着道。
李逸挣脱掉怀中之人,一步步走向凤初夏,却在靠近之时,习惯性的伸手就往凤初夏脸上摸去。
凤初夏眼疾手快,眨眼间轻巧的躲避对方的淫手,冷然道:“李公子,请先看果子。”
李逸未得逞,倒也不生气,不情愿的收回手,但眸中的热切却更加的深了——这小野猫儿,他要定了。
“凤家村今年所采的果子,不怎么样啊!但是看在是美人儿你辛辛苦苦送来的份上,我收了。”李逸说着又想靠近凤初夏,却在看到她很不友善的双眸时,悻悻的驻了足。
“一两银子一个,还请公子数一数这里一共多少桃子!”在一众惊呼声中,凤初夏皮笑肉不笑的指着一马车干瘪瘪的果子,顺其自然的说着。
“一两银子一个,你不如去抢了,相公别跟这个疯子废话,我们去吃饭吧!”去而复返的红衣女子,仿佛多站一会儿便会昏倒般,上前继续依偎在李逸怀中。
“初夏,你,你,你发什么疯呢?呵呵,大少爷,初夏是开玩笑,你别介意,别介意,就还按照以往的价儿就行。”凤晚平赶忙上前解释,这个死妮子还真把自己当李家少奶奶了,一两银子一个,她还真敢开口。
李逸收回手中折扇,思索一会儿,瞧也不瞧方才说话两人,直直瞪着凤初夏,却久久的不见对方开口,是以咬了咬牙,甚是不情愿的对着一旁家丁冷声道:“你们两个过来,数一数这车上一共多少果子?”
瞧着此时正在数果子的两名家丁,凤初夏也愣了愣,什么情况?一两银子一个,他也肯卖!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回大少爷,数,数好了,一共有,有九百一十三个果子。”其中一名家丁,胆战心惊的汇报着这个惊人的数字,九百多两银子买一车烂果子,不知道大少爷能不能接受的了,又会不会牵怒于他们。
“李公子,拿来吧!若是舍不得,你现在反悔也可以。”凤初夏伸出手,示意李逸拿银两。
虽心里堵得慌,但既然话已经说出,碍于面子,又觊觎凤初夏,因此李逸最终还是爽快的吩咐家丁去取了一千两银子。
“凤姑娘,咱们可是一年多没见了呢!我记得当时姑娘你是十四岁,那眼下姑娘是不是就要成年了!那……”
接下来的话,李逸并未讲出,他只是想让凤初夏自己将他们有婚约一事说出,毕竟嫁入他们李家可是无数少女梦寐以求的事情。
虽李逸未言明,但凤初夏和凤晚平却是心知肚明。
凤晚平喜笑颜开,听大少爷口中的意思,是还恋着这门亲事的,既然这样,那凤初夏以后就可以做李家的少奶奶了,而他也就是李家的亲戚,李逸的叔叔了。
一想到可以和岳林县有名的大户人家攀关系,凤晚平甚是欣喜,刚要借机提起婚约一事,却被凤初夏硬生生打断。
“劳烦李公子催促拿钱的家丁快些,我还打算回家为相公做晚饭。”
凤初夏此话一出,李逸惊讶之极,却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已然恢复如常。
虽说果子阴差阳错的卖掉了,但凤初夏的另一个目的想必已经达到,经过她此次一番闹腾,明日凤有祥一两银子一个果子的消息定会传遍岳林县,到时恐怕没人敢再要他的果子。
那他的生意自然也便段了,想着凤初夏嘴角上翘,断了他的财路,呵,这只是她小小的一点报复。
恰在这时,家丁也将银两取出,拿了钱,凤初夏转身上了马车,却并未注意此时的凤晚平正与李逸交头接耳,不知说着什么?
自李府回去的路上,凤晚平不像来时问长问短,一路安静。
他不说话,凤初夏自然也懒得和他废话。待行至一家别院门口,凤晚平才慢悠悠开口道:“初夏,进来喝口茶,你婉清妹妹这会儿或许在家里。”
自凤晚平一番话中,凤初夏大概的猜出这里是刘氏的娘家。而凤晚平和凤婉清他们几乎都是住在此处的。
无事献殷勤,凤初夏知道她这个叔叔可不喜欢她。
‘喝茶’呵,怕是会喝死人的。
固随便找了个借口,御马缓行,一路往城门的方向奔去。
待行至城门外,凤初夏突然的察觉到身体异样,摇了摇昏沉沉的头,回想起方才的种种。
“该死——”方才马车上她一直闻到淡淡的香气,那时她不甚在意,现在想想,定有蹊跷,那香气一定是凤晚平藏在身上的迷药。
眼皮越来越沉重,凤初夏拔掉头上一根木簪,咬牙往大腿上刺去。
“嘶——”
你爷爷的真疼,他妈的回头她一定得让凤晚平也尝尝这种滋味。
找回一丝清醒,凤初夏一甩皮鞭,大喝一声,马儿如离弦之箭,急速行驶在城外小道上。
但没走多远,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不用回头,凤初夏也猜得出来这些人是冲她来的。
眼睛越来越沉重,就在身后人追赶上之际,凤初夏缓缓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