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离开去寻安若去了,司徒曦低头沉思,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想却迷了路。瞧了瞧周围,偌大的地方,竟空无一人,却隐约听到有人在低语。
见天色不早,司徒曦只想早点寻到回去的路。未觉得不妥,走近声源,却发现声音没了,只看到一男子站在湖畔旁边,身子前倾,仿佛下一秒就落入水中。
跳湖自杀?司徒曦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个。
司徒曦眉头轻锁,犹豫着走近,低声唤道:“公子…。”
那人却恍若未闻。
水中突现人影,凤希冉眼神变得更加迷离,不由伸手想触摸湖中倒影,低喃:“曦儿!…。”
司徒曦一愣,心想,难道北冥皇宫竟有人识得自己?
司徒曦不语,却看到那人,身子前倾,险些往水里栽进去,不由得伸手便抓了过去。
手还未触及那人,司徒曦手一紧,被那男子回过身来,反手猛然抓住。
“唔。”司徒曦手腕一疼,不由蹙眉叫道:“疼,放手!”
凤希冉带着冰冷警惕的目光在看到司徒曦那瞬间便淡去,愣愣松开抓住司徒曦的手,眼底浮现出迷离之色,唤道:“曦儿?”
司徒曦低头轻揉手腕,只觉得手腕差点被捏碎。却突然被一把抱住,头上听到男子激动的声音,不停地唤着:“曦儿!曦儿!”
司徒曦一愣,猛然推开那人,不由生气怒道:“大胆!”
此时才清楚地看清那人的容貌,司徒曦忘了动气,目光落在如同凤安夙般绝色的男子身上,白皙晶莹的肌肤,清瘦的面容,带着几分病态的惨白,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儒雅清俊,一袭白衣落下,却显得愈加单薄。那双眸,仿佛看遍世间冷暖,隐藏了不知多少的痛苦沧桑,此时一一显了出来,看着司徒曦,双眸深处却突现一抹光芒,只是这一抹便如群星璀璨,司徒曦只觉得心中蓦然一窒。
这双眸仿佛能看穿所有的事,司徒曦惊觉一件事,不由拉回目光,忙福下身,“拜见太子!”
且不说除了凤安夙一母同胞的太子才能拥有这般绝世容颜,单凭他腰间那剔透的龙佩便可得知,眼前之人就是当朝太子凤希冉!
凤希冉回过神来,敛下所有情绪,深邃的双眸未从司徒曦身上离开过,最终落在她眉尾那颗泪痣,隐约看到有一道浅浅的伤疤,他移不开眼来,心中却是蓦然一痛。
“怪这颗再生痔,每每易容都让你们发现!”女孩指着眉尾的泪痣,只觉上次磕到眼角,泪痣都磕没了,只是后来又长了出来。心中暗恼,贼溜溜靠近身旁那名男子,指着眉尾笑盈盈道:“阿冉,你说曦儿易容术厉害不厉害?若无这颗痔,你跟安夙定是认不出我来!”
凤希冉含笑,那笑如春风般拂过,不由让女孩看痴了,移不开眼来,任由他抚着女孩眼角的泪痣,道:“厉害…”只见他顿了顿,看着女孩得瑟的笑容,浅浅的笑了,“只是,即使你变成什么样,我定是能认得出你来!”
司徒曦即使低着头,依旧能够感觉得到凤希冉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凤希冉轻轻闭上双眼,甩开脑海里的回忆,再睁开时,已是再无半点情感,如同一具无生气的死物,连声音都沉得漠然,“下去!”
司徒曦未抬头,闻言后却如松了口气,匆忙离去。一路上,她跟着声源走,就是生怕迷路。明明越走人越稀少,却还是恍惚中有个声音牵着自己走来。
司徒曦心中暗自一惊,究竟是何人引自己来此?太子口中的曦儿…。难道是东越公主月曦?
司徒曦离开后,假山后突然走出一人。
殷姬面带笑容,每踏出一步都妩媚动人,对凤希冉说道:“像吧,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像。我猜…”
“呃。”殷姬话未说完,脖子已被凤希冉掐住,因缺氧,整张脸都紫红了,一时说话都困难,脸上艰难扯出一抹笑意,对上凤希冉骤冷的双眸,“我…。猜阿冉…。定是也觉得像的!”
话说完,掐住脖子的手又是一紧,凤希冉看不出喜怒,应该说,死沉。身上却散发出令人生寒的冷漠,明明看着殷姬的双眼不带半点杀气,却让殷姬感到如同掉入冰窖中一般,寒气从身体侵入心脏,一点一点吞噬她的神经,只觉一下子心惊到了极点,这样的凤希冉她见过一次,那便是三年前那件事。自从那次以后,凤希冉便像失去了生气,不喜不怒。如今…。
凤希冉的声音冷漠到了极点,“谁准你叫阿冉了!”一甩手,殷姬的身子重重的摔落在地,显然凤希冉甩手间加了一道劲。
“噗!”殷姬捂着疼痛的胸口,吐出血来,却远不比心中来的痛,嘴角那抹苦涩的笑容凄楚无比,声音低沉了半分,那里还有半点妩媚,双眸分明忧愁孤寂,望着凤希冉苦笑:“怎么?舍不得不杀了我?呵,应该是说,舍不得毁了唯一能解血蛊的希望吧!”
凤希冉面无表情转身,背对着殷姬,侧了侧头,眼中染了一抹厉色,“期限一到,本宫会让你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消失吗?殷姬眼神黯淡,染上了浓重的伤感,看着凤希冉离开,捂着胸口艰难站起来。
“你怎么样了?”只见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扶住了殷姬。
殷姬一顿,抬眼看着身旁之人,只见那人双眼含泪,楚楚可怜,一副弱不禁风柔柔弱弱的样子,目光骤然变冷。
“滚!”殷姬狠狠甩开了那双手,眸中闪过杀气,“本宫不单恨月曦,同样恨叫月曦的人!”
栖梧楼,装潢朴素却不失雅致,很宽敞,感到有些清冷。窗外清风拂过,隐约看到屏风后一副画像中那绝色女子栩栩如生,美丽动人。
凤冥轩正经的坐在凤安夙对面,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凤安夙懒懒的靠着椅背,啐了一口茶水,随后便握着茶杯,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把玩着。
凤冥轩又是瞧了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三哥…。你觉不觉的三嫂很像一个人?”
凤安夙瞥了眼,淡淡回道:“嗯,当年那无名军师。”
凤冥轩一愣,有些讶异,“竟是他!”
凤安夙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不语。
凤冥轩双眸一闪而过的晶亮,却面带疑惑,不解道:“虽像,但是无名军师是男子,而且不是被三哥扔到了乱葬岗吗?”还被三哥射了一箭,身负重伤,凤冥轩心想,当年与那人一见如故,不想竟成了三哥刀下之魂。
凤安夙一顿,面无表情的盯着凤冥轩,冷冷说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放出我将她弃于乱葬岗的消息。”
看得凤冥轩一个机灵,“嘿嘿”的干笑,“真是他啊,那火药和炮弹的制造…。三哥,你就跟三嫂说说呗!”
闻言,凤安夙的眸光深了几分,漠声道:“要说你自己说去,我没兴趣。”
凤冥轩瘪嘴,笑道:“三哥觉得三嫂更像一个人不?她…。”
“咚!”只听到凤安夙放下手中的茶杯,磕了一下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抬眼看着凤冥轩,那眼神很冷漠,看得凤冥轩心里发麻,一时住了嘴,不敢往下说下去。
“三哥,其实…”凤冥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凤安夙神情有些不对劲,很痛苦一般。
“三哥!你怎么了?”凤冥轩手快,慌忙扶住险些落地的凤安夙,只见他神色紧张,整个人失了方寸般,喊着:“三哥!三哥!魅,滚出来!”
“噗!”凤安夙捂着胸口佝偻上身,背脊抽搐,一口血吐了出来,脸色煞白,与艳沾了血的樱唇衬托,显得更加艳丽鲜红。
听到凤冥轩的叫唤声,眨眼间的功夫房内突然多了一名黑衣男子,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是从哪儿出来的。
魅看到凤安夙痛苦的样子,万年不变的冰冷脸上也出现了紧张与担忧表情,叫道:“主子!”
凤安夙觉得体内似有东西乱窜,仿佛要破体而出,只觉血液逆流,真气运不上,扶着凤冥轩的手一紧,“噗!”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寻游公子!”凤冥轩心急对着魅大声喊道,换做平日,别说大呼小叫,就是求,估计凤冥轩也使唤不动魅。
魅闻言,担忧看了眼凤安夙,瞬间消失在房内,看不清他往哪个方向离去,动作快得惊人。
司徒曦回到安王府已是晚上,刚进王府便看到云染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往栖梧楼跑去,不由叫道:“云染。”
云染这时才发现司徒曦,又急又担忧说道:“小姐您可回来了,我以为你和安若回了王府便自己回来了,回府看到安若,却像失了魂一般,怎么叫都不理我,就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人了,我问管家才知道她往栖梧楼的方向去了。”
司徒曦秀眉轻蹙,“先别着急,我与你去找找。”
司徒曦与云染在栖梧楼门口找到了安若,正如云染所言,安若像失了魂般,不言不语不理人。
“安若,安若。”司徒曦轻摇安若的双肩,试图叫唤。
“安若,妹…。”云染的声音都哽咽了。
突然闻到声响,只见两名男子并排往栖梧楼的方向匆忙走了过来。蓝色衣服那名男子衣冠楚楚,很儒雅,手上拿着药箱。另一名男子身着黑衣,脸上一道伤疤从眉角到下颚,脸色森冷恐怖,如黑夜的鬼魅般,双眸也如寒冰般冷漠,此时却带上了担忧。
司徒曦看了眼眼前的房子,栖梧楼?凤安夙的寝室,不由皱了皱眉头,只觉得一股不安袭上心头,隐约感到有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