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奴儿陪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看看这将军府和从前的城厢府有什么变化!”倾城笑着打破沉寂!
奴儿点点头,反正也睡不着,再过几日老丞相就到了,那时小姐就该进宫了,自己若是没机会陪她进宫,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在一起聊天闲逛了!想到这些心理不禁有些黯然,从前被她欺负的时候就巴望着她赶紧嫁出去再也不能欺负她了,可现在却是那样舍不得,人真是奇怪啊!
倾城走到了门帘前却见奴儿仍站在原地,脸上还带着那种无可奈何的苦笑,心里一滞,她究竟是不是只有十四岁啊?为什么她总是会有这种历尽人世沧桑的表情,她的心理到底有多少事情,为什么她从来都不愿意和她说呢,难道她不值得信任吗?心里微微泛起一丝苦涩,这么些年来对她如姐姐般的关怀她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没准儿会把她想要逗她开心的恶作剧当成恶意的嘲弄呢!
“小姐,您.....怎么了?”苏苏紧张的看着倾城!
“呃,呵呵,没事!”甩甩头,回转身对奴儿笑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啊?快点走啊,不然等哥哥下了早朝你就没时间陪我玩了!”走到她身前拉起她的手,在心里对自己说算了吧,谁的心理没有一些小秘密呢,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她就不问了,她相信只要自己真心对她好她不会感觉不到的,想到这她忍不住嗤笑自己,奴儿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罢了,自己竟会这样在意她!
注视着倾城的笑脸,“小姐,奴儿知道一个园子,相信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汐梦圆!”站在园前,眼睛若有所思的望向奴儿,“你还记得哥哥为你取的名字吗?”
小的时候,哥哥嫌奴儿这个名字听着就觉得低贱便为她取了个名字,汐梦!可奇怪的是一向好说话的风伯伯竟死活不愿意,所以就没改成,可眼下看来哥哥是从那个时候就喜欢奴儿了吧!
“少爷为我取的名字?奴儿不是一直都唤这个名字的吗?”
“你不记得了?”随即想到可能是风伯伯没有告诉她吧,倾城挥挥手一副算了不想再提的样子,“这园子听着名字就觉得里面肯定很美!”说完不再理会一脸困惑的奴儿径自跑了进去!
“奴儿,快来,你看这里的水仙开的比咱们西苑里的还要好啊,还有还有好多牡丹,天啦,哥哥是从哪里弄那么多奇怪的花来的啊,不过都好漂亮啊!”
倾城自进了园子就一直笑着不停,提着裙摆在花丛中乱窜,真正是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神光离合,乍阴乍阳。……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奴儿倚在凉亭的扶栏上,看着在花丛里与苏苏嬉闹的倾城,脑子里闪现着《洛神赋》!正想着倾城忽然转过身对她招手,“奴儿,来啊,和我们一起玩!”
抬起的脚还没落下,看着那朵朵娇艳富贵的牡丹,心里又胆怯的缩回脚,她的身份不配穿插在那样娇贵的花丛中,可又不好扫了倾城的兴致,眼睛的余光瞄到圆桌上的七弦琴,笑着对倾城说道,“小姐,这样的美景再来一点音乐岂不更美,虽然奴婢的琴不是那样的好,可也还能凑合着入耳,就让奴婢为小姐弹奏一曲如何?”
“你就谦虚吧,谁不知道风倾城的琴音是天下无双啊,可是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那所谓的天下无双到底是在说谁啊?”
听她这么说,奴儿只是不好意思的低头轻笑,当初倾城学琴的时候怎么学都不会,可她只是在旁边听教琴师傅弹上两遍便能自己弹出,而且所奏出的效果竟比师傅的还要好,偶尔一次被教琴师傅听到之后便整天缠着她要把他所有的技艺都传授于她,而倾城倒是乐得不用再学琴了,自那以后她就代小姐学琴了!这是她和倾城两人的秘密,谁也不知道!
“小姐,那是说谁啊?”苏苏觉得自己似乎也被蒙在鼓里啊,不甘心的看看满脸神秘的倾城又瞅瞅无语轻笑的奴儿,唉,小姐和奴儿的感情真好!
奴儿坐在琴前,脑海里浮现出一袭锦衣,昨夜他也是这样坐在这里的!缓缓的闭上眼睛,如流水般的琴音自她灵活的指间倾泻而出,梦幻般的紫纱随风扶过她的脸她的手指她的身体,想象着它们也这样拂过他的眉眼身体!
“奴儿姑娘,将军找你!”
冰冷的嗓音突兀的搅断了一切美好,梦终归是梦!
“少爷回来了?”这么快,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手指颤抖的离开琴弦!
“怎么了?奴儿!”倾城手里拿着一朵粉色的牡丹花,快步走过来!
“小姐!”风影对倾城微微施礼,恭敬答道,“将军让奴才寻奴儿姑娘!”
“噢,哥哥回来了啊,那奴儿你去吧!”
“恩,奴婢先下去了!”
奴儿快走出园子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倾城的声音,“如果你真的不想我会帮你的!”
脚步顿了会儿,嘴角慢慢浮现一朵微笑,心里默念,倾城,谢谢你!
莫离轩到了,风影便闪身离开让她自己进去!
到了门口,抚抚狂跳的心口,抬起手准备敲门,手还没沾到门板,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接着她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股力道给抓了进去甩在地上!
头晕,屁股痛!奴儿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又被人拎着衣领给提了起来,对上一双冰冷的黑潭,吓的闭紧嘴巴不敢哼出半个字!
心里忍不住的捣鼓,这是谁惹了他,本事还挺大的竟能让温和的风少爷气成这样,不过为什么遭罪的要是她啊!
风莫离脸上罩着厚厚的寒霜,手指紧紧的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望着自己,冰冷的嗓音夹带着一丝颤抖,“你不想进宫,对吗?”
听到他的问语,奴儿惊恐的抬眼看着他,他知道了什么吗?
她的停滞让他心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不管她痛的惨白的脸色,冷笑着质问,“你昨晚和二皇子说了什么?”
“二皇子?”她想进宫确实和二皇子有关,可是这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连倾城她都没敢说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心意被人戳穿,她不怕他笑话她痴心妄想也不怕他怎么惩罚她,她想到的只是,千万不可以让二皇子知道!“少爷,奴婢和二皇子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吗?哼,那你刚才为什么那样慌张,昨晚那伤心的表情又是为了谁,奴儿,我比谁都了解你,你别妄想在我面前说谎!”
只是一个表情他就能猜出她的心里所想,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了解自己。奴儿撇过脸去不敢看他的眼睛,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赤裸裸的,觉得很压抑,不敢又任何的其他想法,表情,哪怕是呼吸都觉得困难!
“少爷,您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只是少爷放心,奴婢不会忘记自己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不会存有什么妄念的!”除了贬低自己让他放心她不知道还能争辩什么,若是她硬是要否认自己没有,反而会让他越是肯定!有的时候,淡化是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理会它,任由他人去猜测,时间久了人们便会忘记了!
怔愣了片刻,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平静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自己。风莫离颓丧的放开手,默然的走到书桌前!
半晌过后,两人仍是一句话不说,空气着飘散着诡异的气息,奴儿移动一下僵硬的双腿,眼睛偷偷的瞄向书桌旁仿若石化了般的人,他在做什么啊?难道真的如小姐和苏苏说的那样,他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可是,既然喜欢她,为什么总是折磨她呢,喜欢不是要对她好宠爱她吗?难以理解,摇摇头否定这一想法!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辰,那少爷终于开了金口,只是说出的话,震撼性还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