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柔情万千的王爷,一下子变得这么暴戾,揽月愣住了,一股屈辱在她心底升起,明明刚才就是他的错,她没发火,他却反过来吼她?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揽月怒吼一声,转身就走了,只是在转身之际,一滴泪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角。她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拼命压抑的悲愤最终爆发了出来,随着呜咽声和一颗颗滚烫的热泪,洒了一路。
楼胤瑄被揽月这么一吼,再加上凉风一吹,头脑倒是清醒了几分,想起来了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懊恼的同时,也不禁惊叹,这双眸子实在是太像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凉风习习,吹乱衣衫,楼胤瑄望着揽月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揽月哭着跑回去,扑在床上就不起来,倒把扶风吓了一大跳,问她怎么回事,打死不开口,只是抱着被子呜呜地哭。
扶风不清楚原因,也不知道如何去劝,只好陪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就像是在哄猫儿一样。
时间久了,揽月气也撒得差不多了,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便爬起来,推着扶风去洗漱。
“扶风姐,洗了睡吧,我没事了。”
“揽月,有事就跟我说,别闷在心里。”
揽月咬着唇,半晌才强笑道:“没事,刚才被王爷骂了,心里不痛快。”
扶风想想今天王爷确实脾气大,被骂也是可能的,也没多想,劝了两句就去了。当侍女的,被骂两声不是很平常的事吗,也只有揽月才会伤伤心心的哭这么久。
当然,这里面的缘由她不清楚,也难怪会这么想。
揽月收拾收拾也睡下了,只是一闭上眼就是楼胤瑄在凉亭里抱着她的影像在脑海中晃荡,挥之不去。无奈地,揽月只得睁着眼,一眨不敢眨,可睁着睁着,眼睛却酸了,一颗颗眼泪不住往下掉,沾湿了头发,浸湿了枕头。
过了许久,揽月才勉强睡去,可没过多久又被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弄醒了。揽月知道,该是换班的时间到了。
揽月睁开眼,眼睑重重的、胀胀的,不用看就知道肿起来了,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揽月想了想,便对扶风说:“扶风姐,你帮我告个假,我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
扶风想她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反正王爷一向宠她,便答应了,嘱咐了她几句,便去了。
揽月接着睡,也许是昨晚哭得累了,这回倒是很快就睡熟了,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洗漱完毕,坐到梳妆台前,眼皮还是有些肿肿的,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今天是她十三岁的生日,晚上说好了要请扶风她们几个吃饭的,怎么能这个样子出去呢?破天荒地,揽月抹了些脂粉在脸上,这样一装扮,人看上去就精神多了。
暂且将昨晚的不快抛到脑后,吃过饭后,揽月又到厨房去了,为今晚她的生日作准备。
另一边,扶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楼胤瑄的脸色,看着与平常无异,便大着胆子道:“王爷,揽月今天满十三了,她说晚上请我们几个吃饭,你会去吧?”她其实是好心,不知昨晚他们两个怎么了,想借着这个由头让他们消气。晚上人多,一人一句,几杯酒一喝,多少气所不都得消?
楼胤瑄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一直到酉时末,他才对扶风说了句,“你先去吧,我待会再来。”
兰轩里,一桌酒菜已经摆在了院子里,揽月、扬花、拢雪都已经就座了,就等着扶风呢。
等扶风将王爷等会再过来的消息带回来时,揽月的眼神亮了亮,但很快又黯了下来。昨晚的事她还在生气呢,别指望她这么容易就原谅他。
王爷要来,她们自然不好先行开饭,便各自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送给揽月。
扶风的礼物是一条亲自绣的丝帕,淡青色的色泽,边角上两只蝴蝶在追逐嬉戏,绣工很精细,栩栩如生。
扬花性子爽利,平素最爱收集奇兵利器,这次送给揽月的是一把小巧的匕首,比巴掌长不了多少。但可别因为它小就小瞧它,那可真算得上是把利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拢雪送的是一对翡翠耳坠子,色泽纯正,青翠欲滴,水滴子的造型,戴上去越发衬得揽月耳垂白嫩,娇俏可爱。
这三样礼物揽月都很喜欢,捧在怀里,爱不释手。心中不由想到,一会儿王爷来了会送她什么呢?如果合她心意了,她就原谅他昨晚的孟浪,如果不合心意,哼哼,她可没完。
过了一会儿,楼胤瑄也来了,坐在主位上,手一挥,一个小厮便将捧在手上的小盒子交给了揽月。
那是一个汉白玉的盒子,不过巴掌大小,上面刻着玉兰花树。
揽月接过,心里有些激动,手便不由微微发抖。里面是什么呢?唉,不管是什么,这个盒子她已经非常喜欢了,看在它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打开盒子,一袭浅紫薄纱映入眼帘,咦,这是什么?揽月展开一看,好像是张面纱。
揽月看着楼胤瑄,两眼晶莹透亮,他这时什么意思?
“戴上!”楼胤瑄淡淡地道,眼中有一丝急切,而这话听在揽月耳中却有一丝凉意。
颤抖着手将面纱戴在脸上,揽月看向楼胤瑄,发现他的眼神越发炽热了,跟昨晚有些相似。心里没来由地便冷了几分,转过头,对扶风她们几个强笑道:“好看吗?”